手抓起個東西便砸,全不顧及手中的卻是何物了。
不過片刻,屋子裡凡我能搬得動的東西便就已經砸得差不多,僕婦丫頭呼啦啦跪了一地,都不敢上來解勸,嬤嬤卻只是側目站在一邊,由著我撒潑。
“給,”幾下功夫,我早已經體力不濟,半俯著喘起粗氣來,嬤嬤卻又遞過一個蓋碗,我一把奪過欲要摔在地上,卻是發現已是滿地的各色碎片,連個下手的地方竟也沒有了。只得握著蓋碗慢慢垂下手來,立在原地大口大口呼著氣。
“朝飛暮卷,雲霞翠軒,雨絲風片,煙波畫船。錦屏人忒看得這韶光賤……”鑼鼓不停,崑調悠揚,與小樓中遍地雜亂形成鮮明的對比。
聽著那讓人煩心的崑調,我胃裡突然間翻江倒海的翻騰,一時忍不住,一口酸水奪腔而出,緊接著又是一口,只能彎下腰來狂嘔,直到腹中空空如野。
嬤嬤忙過來替我捶背,看著我不吐了,又忙捧過茶來給我漱了口,這才向著門外指了指,我轉過身去透過琉璃的屏風看向門外,見四阿哥正從外面急步進來,臉色如常,嘴上卻冷冷道,“都給我下去。”
僕婦們皆是一臉的驚懼之色,快步退去,嬤嬤卻是衝我皺眉一瞪,才撒開扶我的雙手,從從容容過去給四阿哥行了個禮,倒退著出去。
他本欲走進來,可低頭一看,已是滿地的狼藉,竟是一時找不到一個落腳的地方,便隨意找了張圓凳坐在外間,與我隔著屏風對望著,半日未曾出聲。
我也立在原地未動,自上次病中一別,竟是幾月未曾見過了,乍一見面心中不免悸動。因是隔著屏風,看不清楚他的眉眼,只覺得他的臉色格外的蒼白。
“砸夠了沒有?”隔著色彩斑駁的琉璃,終於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怎麼,堂堂雍親王府,這點傢俬也損失不起?”我挑釁地一仰頭。
“不在乎,你若沒砸夠,我讓他們開了庫房給你去取。”他冷冷說道。
“夠了。”我只得悻悻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