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2 / 4)

小說:一別百年 作者:津鴻一瞥

一拐一拐,走的頗為吃力。我看著,踱測著就是凝雪的父親了。於是,笑著道好。

他好像認得我,噗通一聲,跪在地下,一味只是磕頭。我不好去攙他。連忙叫了春妮,過去攙起來。

“你母親呢?”我側頭問凝雪。

凝雪為難的指指東側的瓦房。我抬腿就要進去。凝雪拽住我,搖頭復搖頭。我拍拍她的手,拉著她一起往裡走。

進到屋裡,就見屋頂比我日常住的低了不少,憋悶的很。夯土地,粉牆,家裡擺的傢俱也還算看得過去。臨窗的炕上,躺著一個瘦弱的女人。我走過去,側坐在炕上,看向斜躺著的病人。

凝雪的母親好像也認識我,忙要起來,被我一把摁住,問道,“您可好些了?是什麼病?請了大夫沒有?”

誰知她吧嗒吧嗒流起眼淚來,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凝雪忙過來,撣乾淨一張硬木椅,拉我坐到椅上,才說,“好了許多了,已經請過了大夫。再吃幾貼藥,就好了。”

管事婆子在一邊一個勁的催道,“姑奶奶看過了,就快些前邊去吧。這不是您待的地方。”

我看看凝雪一家,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裡想著,我在這裡,他們也不自在,這才站起來,向春妮問道,“身上可有銀子?”

春妮打荷包裡拿出兩個碎銀子,雙手捧給我。

凝雪在一邊直說,“不用不用。”

我塞回碎銀子去,複道,“要銀票!”

春妮連忙從懷裡掏出幾張銀票來,一併遞過來,問,“福晉要哪張?”

我挑了一張一百兩的,拿過來,壓在桌上的水壺下。抬頭向管事婆子說,“走吧。”

凝雪抽了銀票就要還我。我肅容說道,“你若今日不收,明兒就不用回王府了。”

她愣了愣,方才將銀票塞到衣袖裡,送我出來。出了院門,方道,“福晉且回前邊去,我洗了澡,換了衣服便來。”

我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的小院,和穿著布衣的凝雪。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悽苦。衝她點了點頭,由管事婆子引著回年府裡去了。

☆、第十八章 期共燈前呵手為伊書(上)

晚間,點燈時,凝雪方換了衣服,進到嫂子屋裡來。我已沐了浴,散著頭髮,著單衣倚在藤榻上跟嫂子閒話。嫂子在一邊給我打著團扇,春妮點著艾草在燻屋子。

我抬頭見凝雪進來,從藤榻上起來,坐正了,嫂子和春妮交換了下眼神,都靜靜的退出去。凝雪緩步走到我跟前,跪在腳踏上。我拉她起來,示意她坐,她才側坐一旁,低頭不語。

我問她,“為何家中這般艱難,你卻從來隻字不提?”

她靜默了一會,才慢慢說道,“您從前已經接濟了許多。況若沒有您,恐我阿瑪也早就沒了。怎麼好再跟您張口?”

我眼前又出現了那個一拐一拐艱難得行走著的人影,伸手握住了凝雪的手,問道,“你阿瑪的腿,是怎麼回事?”

她強忍住眼眶裡打轉的淚水,好一會才出聲說道,“原我阿瑪是三老爺前面的夫人的陪房,三老爺看我阿瑪機警利索,就給了我阿瑪銀錢,讓我阿瑪往南邊做些生意。也算扶植我阿瑪。不兩年,我阿瑪果然掙了錢回來。還給家裡置了田地。”

我想著,既然是置起了田地,應當是好事,家境也當頗為殷實的,可看眼下的光景,她家裡卻是困苦非常。

可忽然見她忍不住眼淚,哭出聲來,哽咽道,“可誰知,福兮禍所伏。我阿瑪看中的田地,原是九爺家的大管家定下了的。只是我阿瑪先交了錢,換了地契。那賣家心起貪念,又賣於那大管家,只說是過幾日方交接,拿了銀錢便逃之夭夭了。九爺家的人豈是好惹的?抓不住那賣家,便抓了我阿瑪,只說我阿瑪是與那賣家串通一氣。不但奪了地契,還把人交到官府。官府畏懼九爺的權勢,只是將我阿瑪日日捶打。”說道這裡,她已經泣不成聲。

我忽然想起,去年,在熱河八爺家的別院裡,她為了春妮與九阿哥鬥嘴。當時還想,她一個丫頭,怎麼吃了如此熊心豹子膽呢?原來,她還有那麼一層忿恨在裡頭。

她哭了半日,方才止住了,接著說道,“幸好後來您知道了,為了這事,去求了十四爺。十四爺連夜趕去九爺府裡,又轉去官衙。終是把我阿瑪放了出來。只是……,家人去抬時,阿瑪只剩了半口氣了。您與十四爺半夜裡在街上跑馬,從醫館裡揪出大夫給我阿瑪瞧傷。雖是救回了人,腿骨卻再也接不上了……我又怎好意思再跟您開口?況您現今,自己也護不過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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