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留住好些天。
“桃花塢”的地方頗為寬敞,一個三進的單獨院落就我一個人住著,而我跟惠心又是極好的。因而,十三阿哥一家就被安置在塢中前院。
有些事情說來奇怪,自打十三阿哥一家住進“桃花塢”,我這原本人煙幾乎斷絕的世外桃源,竟連日起;成了波詭雲譎的政治場地。一日幾次,有外人候見,而四阿哥放著前殿不住,居然也就泡在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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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的夏天雨水不多,像南方般的瓢潑大雨更是少見,一連許多天的乾熱。好不容易,今日見了雨水,傾盆的大雨嘩嘩譁打在屋簷上。大雨裡,反而顯得周遭格外的靜,原本就嫵媚動人的圓明園,此刻愈加朦朧飄渺。
屋裡燃著艾草,帶著點藥香的氣味蔓延到角角落落。我站在東次間大書桌後臨著趙孟畹目�椋�陌⒏繚蚺閽諞槐咧傅肌�
近來,我們的關係越來越融洽,我現在幾乎可以認為他就是我的兄長了。與他同桌吃飯、並肩站立,都不會讓我感到尷尬。而他呢,也似乎很是放鬆,有的時候自去處理政事,閒下來,或與十三阿哥夫婦和我一道喝茶,或是聽惠心與我合奏琵琶古箏曲,或陪我習字看書。
半月前,年家來人給我送家書,說是凝雪的母親病重,我便放了凝雪回家去。四阿哥更是體貼的從前面調了一個丫頭,名喚“寶兒”,過來幫春妮料理塢中的事務。開頭,我還有些擔心,這個丫頭會不會是他藉機安插的眼線,然而,不過兩日,我懸著的心就安安落了下來,那丫頭老實的甚至於有些缺心眼。
“稟王爺,外頭有人求見。說是福建戴大人差來送土貨的。”寶兒站在正間隔著珠簾向內行禮稟告。
四阿哥仍全神貫注看著我才寫得的字,彷佛漫不經心的回道,“請進來吧。去請十三爺也來。”
寶兒俯了俯身,倒退出去。
我擱下手裡的筆,捋了捋衣襬,問道,“可要備茶?”
他放下手裡的宣紙,又探頭過來看桌上我寫到一半的帖子,指了指一個“之”字,說,“這個寫的不錯。”說完,才好似剛聽到我的問話,答道,“不用備,不過就是個奴才。聽他跪著回幾句話,就打發了。”
說著,十三阿哥已進到屋內,笑著甩珠簾而入,嘆道,“四哥四嫂好興致啊!雨天習字。”
我方要調侃回去,只聽到外間門外,一個奴才跪在廊下,道,“奴才戴全,福建糧道戴鐸戴大人家奴,奉主命給四王爺呈送節禮。”
四阿哥、十三阿哥甩珠簾出到正間,落座後,方才道,“進來吧!”
我隔著珠簾,見一青年,躬身捧進一封紅色的禮單,跪在四阿哥腳下。
四阿哥並不去看禮單,反倒抽了禮單下的信箋,開封而閱。忽而,對腳下的奴才怒目而視,緩緩舉起信札,一片一片撕得粉碎。
十三阿哥在一邊倒是不驚不懼,問道,“四哥,那奴才又在信中胡謅些什麼?”
四阿哥不冷不熱答道,“戴鐸那奴才,又是抱怨,自到福建,甚為窮苦。”
十三阿哥嘴角擎著一絲冷笑,罵道,“果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他兄弟戴錦就是個沒有心肝的貨色。他那個河南糧道,要不是四哥花銀子到吏部活動,想他那出身資歷,能做上四品官?可他呢,就成日假哭苦。一個孃胎裡頭蹦出兩個一樣的東西。”
四阿哥將手中撕碎的信箋聚握成團,狠狠砸向地上跪著的人,罵道,“天下無情無理之人,除了你家主子的兄弟戴錦,只怕就算是你家主子了。一年裡兩次差人前來訴窮告苦,送來的東西不是幾簍水果,就是兩壇荔枝酒,可謂不敬之至。”
地下的人,嚇得魂不附體,又哆哆嗦嗦答道,“戴大人臨行前吩咐,此次折中,還有一件機密要事,報於王爺知道。”
四阿哥不以為然,緩緩站起,走到門前去看外面的大雨,半餉,方道,“不過就是十四貝子禮遇了陳萬策罷了。陳萬策是什麼狗東西?他在外邊宣揚十四王爺虛賢下士,又當如何?不過就是放屁,既是我的奴才,又豈有拿屁想香聞的道理?!”
十四阿哥禮遇陳萬策以此與李光地建立聯絡,並利用陳萬策博得大臣和士子的好感,這在幾個月前,我就聽四阿哥說起過。當時,只道是四阿哥笑話八爺集團面上和諧,實則相爭。現在聽來,他的語氣竟充滿了仇視和輕蔑。
平日裡,四阿哥與八阿哥甚為親善,然而,暗地裡,兩方卻都夾槍帶棒,恨不能置對方於死地。面上的親善不過都是為了麻痺、愚弄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