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峰這樣說,便已是擺明要他露一點本事,那算命先生哪裡不知?只點點頭,答道:“在下複姓公孫,單名一個勝字,喬先生看來是要考究在下了,這樣罷,這裡人多口雜,不大方便,我等進相國寺再談如何?”
這邊趙四也向蕭峰說道:“喬先生,俺跟三哥正要入像國寺辦點事,不妨先都到裡面去,待俺兄弟辦完正事,想來這傢伙亦已做完生意,再帶兩位去陸先生府上如何?”
蕭峰心想若這公孫勝真有本事,自己私隱確是不宜在此洩露,於是就此應允。眾人走到那相國寺大門前,兩個知客僧迎上前來:“張三爺、趙四爺,王大爺和馬二爺早就在內室等候了。”
張三和趙四即向蕭峰告辭,自向寺內走去,這裡的和尚似對公孫勝亦頗為尊敬,任其領著蕭峰二人入寺,又幫忙將馬牽到馬廝。
公孫勝領著蕭峰二人,來到一間內堂,一起圍桌坐好,又拿出一疊紙,一支毛筆和一晚清水,放在桌上。
蕭峰和趙靈珠不知其意,相望一眼,都是滿帶疑惑,公孫勝卻說道:“喬先生、喬夫人,可否在這一疊紙中各選一張,用清水在其上寫一個字來?在下好作推算。”
蕭峰暗暗奇怪,但只寫一個字,卻又無難處,於是隨手抽了一張紙,提起筆來,蘸了蘸清水,心中卻想:該寫個什麼字好呢?忽然掃地僧所贈‘緣’字湧上心頭,又想道濟也是勸自己隨緣而去,也罷,就寫個‘緣’字。
蕭峰用清水在紙上寫完那‘緣’字,剛提起手來,竟見那緣字變作血一般紅,蕭峰大訝:明明只是用清水寫的,怎麼會變作這般紅色?趙靈珠亦是大感驚奇,因為自受過道濟教導以來,她對法術已有了很深的認識,但剛才卻未見公孫勝施法,這字竟又變色,真個奇怪。
公孫勝看了那‘緣’字一眼,叫一聲好,又著趙靈珠另選一張紙,也寫一個字,蕭峰正擔心她會否寫漢字,趙靈珠已選了一張紙,提起筆來,蘸了清水,徑自寫起字來,蕭峰尚是首次見趙靈珠寫字,只覺其姿態端莊,溫文爾雅,十足一個大家閨秀。
趙靈珠寫罷提筆,那字已變作一片青翠,原來是個‘愛’字,公孫勝看了,又是叫了一聲好。
公孫勝指著蕭峰所寫‘緣’字,娓娓道來:“喬先生寫此字來,必是心有所感,這‘緣’字一片殷紅,可解作‘姻緣’。”
蕭峰聞言心中一動,卻聽公孫勝繼續說道:“‘緣’又做‘源’,源頭成血紅色,喬先生心事正為‘血緣’而起。”
蕭峰心頭大震,暗暗稱奇,公孫勝卻仍在說:“這‘緣’字,還有一意,源頭即‘苗頭’,喬先生姻緣乃繫於‘苗頭’上。”
蕭峰更是大訝:靈珠是苗王之女,我既要娶她,不正是姻緣繫於苗頭上嗎?這公孫勝倒真有些本事。
公孫勝似是意尤未盡,又繼續說道:“‘緣’乃‘絲’旁,正是你姻緣絲纏百結,系得極牢,因此只要隨緣而去便是,將來必可遂緣。”
蕭峰聽他如此說,倒真與掃地僧、道濟大師不謀而合,但緣向何方,卻又仍是不明。正要出言相問,公孫勝轉過頭來,指著趙靈珠所寫的‘愛’字,解說起來:“喬夫人這‘愛’字也是極有意思,先看其色,作天之青朗,‘青朗’者,‘情郎’也,夫人最愛的當然就是你的情郎了。”
趙靈珠聞言面上一紅,卻不說什麼,只因公孫勝所說不錯。
公孫勝又繼續說道:“這‘愛’字‘心’上有‘爪’,自是刻骨銘心,今生都不忘了。”
趙靈珠更是面紅耳赤,看看蕭峰,又復低下頭來。
蕭峰在旁聽著、看著,更覺趙靈珠乃天之所贈,自己有此福氣,實須珍惜。
這邊公孫勝仍未說完:“‘愛’字作天色,可見夫人有兼愛天下之心,可稱為‘慈愛’,實在難得!”
蕭峰想起趙靈珠為避免金沙江水失控而遠涉千里,尋回神木,公孫勝可說得不差。
公孫勝說完這一番話,始轉過來向蕭峰說道:“喬先生,在下說得可有差?”
蕭峰對他已是心悅誠服,忙拱手道:“公孫先生果是高人,喬某豈有不服之理?如此喬某想問一下~~”
他還未說完,公孫勝已一打手勢,示意毋須再說:“喬先生想問的,自然是如何解開心事,在下早已知道。喬先生你心事既由‘緣’起,解開的關鍵自然也在這‘緣’中。”
蕭峰急問道:“如何以緣解緣?”
公孫勝指著那‘緣’字,說:“‘姻緣’乃夫妻之緣,二流合一,屬水;‘血緣’乃父子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