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外村人,三年前嫁到這宋莊來,不想才過門一年丈夫就病死了,拋下奴家一人……好苦……”
她說著就嗚嗚咽咽哭起來,但即便是哭也哭得低迴婉轉,千嬌百媚。
“說來意。”這般誘人心神的哭聲下,洛雲卿的聲音仍然清泠泠的。
興許是被他的鎮定傳染,韓吟對這邪祟的忌憚沒那麼深了,忍不住悄悄的沾破了窗紙往裡張望,見洛雲卿立在床邊,面上一如既往的沒有什麼情緒流露。燈旁,是那邪祟的曼妙身影,她只披著一襲將透未透的紅綃紗衣,松挽著如雲烏髮,露出纖潔秀美的頸脖。
嘁邪祟就是邪祟,笨得要死,連謊都不會扯韓吟只張望了一眼就腹誹起來:這打扮,怎有可能是外村嫁來的守寡小媳婦?連勾欄裡賣笑的風塵女子都不會無端端就穿成這樣才想著,她就聽見裡頭那邪祟止住了哭聲,輕輕的嘆息了一聲:“不瞞公子說,奴家遠遠的看見公子進村了,回去後就茶飯不思,眼前只晃著公子的身影,想忘,都忘不掉……公子別笑話奴家,這般情苦滋味,實乃奴家生平初嘗,挨不住才冒昧前來……若是公子不棄,奴家……情願自薦枕蓆……”
邪祟低了頭捻弄衣帶,愈說聲音愈低,說到最後數字,簡直已如竊聲耳語,但另有一番欲說又羞,欲迎還拒的撩人情韻。
韓吟一直就知道偷聽壁腳這事不好,可是聽到面紅耳赤還是生平頭一回壞就壞在書念多了,連自薦枕蓆這種從前對她來說很生僻的話,她如今居然都聽懂了啊呸呸呸
尤其尷尬的洛雲卿面上不動神色,但一雙清寒的眼眸一直盯著那邪祟,然後她就看見那邪祟似乎以為他已意動,竟然揚起臉來又往前邁了一步,身上的紅綃紗衣也在那一瞬間被抖滑至腳踝。
微搖的燭光下,邪祟的身段妖嬈而美好,肌膚細膩潔白有如凝脂,那圓潤的肩頭,纖不可握的柳腰,還有……
她窘得一窘,因為看見洛雲卿伸出右手,緩慢但堅定的探到了那邪祟的發上,指尖擦著髮絲輕撫而下——
見鬼
韓吟再也沒辦法繼續偷聽偷窺下去了,轉身就要走。
不是她不管洛雲卿死活,而是這邪祟來歷蹊蹺,說的話一聽就是扯謊,再搭著老婦所說的急病之事一塊想,只要沒被邪祟迷了魂魄去,有點智商的人都能從中揣摩出這邪祟的非人身份,洛雲卿他自然不會被矇在鼓裡。
他既然心知肚明還如此鎮定,那麼原因只有一個,他自忖修為足夠對付這邪祟,至於怎麼對付,韓吟就不想旁觀了,因為著實太過尷尬啊她怎麼都沒辦法想象,她同洛雲卿一塊圍攻這麼一位連衣裳都不帶穿的邪祟,會是什麼情形。
可惜,她要走,洛雲卿卻喊住了她。
“韓吟,封住窗子”
他語聲急促,韓吟根本就不及細想,下意識的就依令而行了,劍訣一掐,手中飛劍就有如活物一般爆出凌厲劍氣,縱橫交錯織出劍網,將那窗子封住的同時,她看見窗子如同朽木一般瞬間坍塌成灰。
匆匆一瞥間,她瞧見洛雲卿的右手掐在那邪祟的頸脖上,左手揚起冰刃,正往要往那邪祟身上拍去,她不敢怠慢,連忙穩下心神,不停的運轉丹田內的五行靈力,在劍網上壓一道火封術,再壓一道土封術……
反正只要她會的,能夠封堵住邪祟逃路的法術,她就不吝靈力的往外使,一層疊一層,一層封一層,其法術光芒璀璨流幻,將她身周方圓一丈的黑暗都映得有如白晝。
韓吟剛想稍稍鬆一口氣,就聽見房裡傳出數聲淒厲之極的慘叫,隨後透過層層封障,她依稀瞧見房裡有一道綠色的光點在疾快的左突右衝,須臾就撞破了她的劍網和三道封障。
她一愣,辨不出這邪祟是什麼東西,但知道這邪祟要是以目前的速度繼續衝撞下去,只怕要不了片刻就能破封而逃韓吟一咬唇,體力靈氣運轉愈快,法術也一道接一道的往上壓得愈快,但她到底法術威力薄弱,封障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那邪祟破封的速度,眼見那綠色光點離她愈來愈近……
驀然間她身周寒氣大盛,眼前爆出數道凜冽之極的清寒劍氣。
劍氣的走勢她看不清,但她清清楚楚的看見那綠色的光點被一剖為二,二剖為四,流散如螢火,衝擊她封障的力道立刻就遲緩了下來,看上去那邪祟已經陷入了困頓之境,逃生無力了。
接下來要怎麼辦她不知道,但洛雲卿顯然知道,馭劍將那流螢般的綠色光點逼到自己身前,順手抄起箱櫃上擱的茶杯就將其全都籠了進去,隨後又是數道法符往杯上一封,這才收了飛劍道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