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下眾人唯一的選擇,反對的聲音消失了,眾人開始依著他的安排行事。
先是老弱婦孺被安置上了船,這條被明人稱為紫河的小河,在向西北方向流淌七十里後匯入波河,再輾轉數次後於溫泉城與葉河相匯,順水而下的話會很快。名為舒虎的治安官乘著最小的一艘先行,身上攜帶著沈家門僅存的一點財物,如果可能的話,他將在瀛尾尋求幫助。
大多數人只有步行,好在明人能吃苦――千百年來,他們吃苦吃慣了。
這並沒有耽擱明人太多的時間,在半個小時之後,他們就開始行動了。他們一步步遠離自己祖輩建立起的村子,有人掩面,有人哭泣,有人惶然回顧。悲愴的氣氛籠罩著他們,他們士氣低沉,不知自己前方會有什麼。走在最前面的是沈白,他也被這種氣氛感染,開始用一種沈家門鎮的明人從未聽過的曲調放歌。
“亞細亞的孤兒在風中哭泣,黃色的臉上有著紅色的淤泥……”
不僅曲調明人沒有聽過,歌詞他們也只能依稀聽懂,這是一種與明人語言極相近的語言。但那些悲愴,他們無須歌詞也能明白。
八、溫泉郡
溫泉城能得此名,當然與盛產溫泉有著密切的關係。這裡因為雙河交聚匯流入海,所以交通發達,商旅也很多。源源不斷的水流在帶來商人的同時,也為溫泉城的領主帶來了源源不斷的財富,以至於這位伯爵大人在自己的家徽上,也留下代表河流的曲線圖案。
為了保護自己的財富,伯爵家族在城市周圍建起了城牆,這種城牆的建築方式,據說是明人帶來的。高大厚實的城牆,給人一種極大的安全感。
但當羅曼歷一千九百二十三年五月十四日來臨的時候,這種安全感突然間消失了。
“獸人突破了紫澤,距離溫泉城不足百里!”
這個訊息被無形的翅膀帶著,迅速傳遍了全城。
在這座四萬人口的城市當中,城衛兵亞岱爾同樣憂心如焚,他站在城牆之上,遠遠眺望著西北方,那是傳言中獸人大軍即將攻來的方向。在這飛傳的流言當中,原本只有不足千人的獸人先遣部隊,變成了一支擁有十萬獸人的狂暴大軍。
“十萬人不可能,但是或許有萬人……那樣的力量,也不是溫泉城能夠抵擋的!”
想到無邊無際的綠皮獸人從西北的丘陵中湧來的情景,亞岱爾就覺得兩股戰戰,恨不得立刻離開溫泉城。
“士兵亞岱爾,有什麼情況嗎?”
這個聲音讓亞岱爾暫時忘記了恐懼,他回過頭來,向著正闊步走來的男子行禮:“大人,沒有任何發現!”
走過來的是溫泉伯爵肯特,這位五十歲的老貴族,原本名聲並不太好,但是在得知獸人在附近攻擊明人之後,他卻展示出了出人意料的勇氣,並沒有象城中絕大多數貴族那樣離開溫泉城,而是選擇了留守。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沒有了溫泉城也就沒有了溫泉家族”。
“士兵亞岱爾,你有沒有同獸人交戰過?”從年輕人的眼中看到了恐懼,肯特伯爵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可同他們戰鬥過,那個時候我和你一樣年輕!”
亞岱爾聽說過伯爵年輕時的經歷,只不過傳聞中都和美女啊金幣啊之類的事情有關,與獸人戰鬥還是第一次聽他提及。
“我知道他們都是窮兇極惡的傢伙,小子,他們喜歡流血,無論是流自己的還是敵人的。他們進入溫泉城之後,會毫不猶豫地將這裡所有人類都殺死,伴隨著屠殺,還有強暴與搶劫――亞岱爾,我記得你不久前才結婚,你的新婚妻子可是個大美人,如果還是舊帝國時代,我肯定要行使**的!”
伯爵看似玩笑的話卻讓亞岱爾全身繃得緊緊的,他愛自己的妻子,想到獸人如果攻破溫泉城後會發生的事情,他就怒髮衝冠。
怒火驅散了恐懼,溫泉伯爵滿意地看到年輕人握緊了劍,於是又轉向其餘士兵:“你們的家人都在這城牆之後,如果戰爭來臨,你們不要忘了這一點。”
他下了城牆,一直緊緊跟隨著他的年輕貴族有些不解:“父親,為什麼要和這些低賤的人如此親近?”
“現在可是這些人在保護著我們,注意你的措辭!”溫泉伯爵低聲喝斥著自己的繼承人,心中浮起一陣無力感,他的兒子霍根生活在弗萊克爾王國的都城波利,身上沾滿了那裡的奢侈氣息,卻沒有學到那些大貴族們的手段。這次危機,也是教育兒子的一個機會,想到這,溫泉伯爵又說道:“他們一無所有,可以扔下溫泉城逃走,而我們的根基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