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是這樣自私的種族哪。”
睫毛輕輕動了動,少年微微抬眸看著面前的男子,只是那臉卻依然是漠然的神色。
“我太自私?…其實這世界上又有幾個人不自私?”清澈的眸底微微一動,卻是帶著譏諷的神色,“而他,何嘗又不是一樣?”
“你…”金色的眸子更加寒冷了下去,華洛利亞的手在虛空中一劃而過,眨眼之間,那猶如長槍一般修長的黑戟已經抵上了殘的脖子,鋒利的刃已經輕然劃過一道血痕。
殘的臉色依然是漠然的,彷彿未曾看見那抵在自己脖子上的長戟,他的語氣是淡漠的,飄渺然輕巧著環繞著他和華洛的周身,再輕巧間漂浮升空而去。
“他一相情願的將他的命給了我,可是他可曾想過我是否需要?”殘輕輕仰起了頭,呼嘯而過的細風揚飛著他輕盈的銀髮,仿如漂浮的清霧,脆弱的一觸即逝,“死了的人已經歸於塵土,那麼活下來的人又該怎麼辦。”
自私的定義究竟是什麼?
滿足自己的希望而將別人的希望置於無物;一相情願的認為自己的做法是為了對方好;也因此忽略了對方的心情。
這就叫自私。
可是他漠然的臉卻是倔強的,生硬而冷漠的倔強,以著彷彿完全不是自己的語氣淡漠的說著,“究竟是死的人更輕鬆,還是活下來的人更痛苦?”
華洛利亞持戟的手沒有動,他的神情是複雜的,凝視著少年的眼底更閃爍著變幻不定的神色。
“他以為這樣是為了我好,但是他究竟知不知道,我真正需要的究竟是什麼?”
少年高傲的昂起頭,冷漠的訴說著,彷彿修寒為他的犧牲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自己卻反而冷漠的批判著那個為他而死去的人。
“他為我而死,是他自己心甘情願的。華洛利亞,我根本不欠他什麼。”
少年淡漠的說著,他的嘴角生硬的勾勒出一個弧度,似乎在笑。
只是那笑容卻是冷漠的,那冷漠中還帶著一絲的譏諷,只是華洛利亞並沒有看見那譏諷中帶著一抹悽然。
那冰冷的微笑和語調,使得華洛利亞的身子在一瞬間竟僵直了下來。
——竟然是如此!
華洛利亞只覺得自己的胸口猛然痛了起來。
——修寒,你可知道,你不惜犧牲性命去保護竟然是這樣自私的人!你可知道,對他而言你的生命竟是如此不值!
我不懂,為何如此自私的人為何會有如此清澈美麗的眸子?
為何這樣的人為何會讓修寒以死相伴?
修寒,為何這麼多年來我從來不曾懂得你在想什麼?
為什麼你重視的,偏偏是這樣的人?
那心痛,海浪般洶湧而來,猶如抽搐般肆虐了他的整個心胸。
可惜,華洛此刻最憎恨的人,卻偏偏是自己。
為何自己——偏偏恨不了面前這個自私冷漠的少年?
華洛從來不知道,脆弱與堅強居然可以同時存在在一個人的身上。
他從來不清楚,原來冷漠與倔強竟然能如此融洽而完美的體現在一個人的身上。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脆弱融合了堅強,冷漠容納了倔強的神情,竟是如此的無奈。
無奈到令人掀不起絲毫恨意。
原來這樣的人,根本就無奈到令人恨不起來。
他只能沉默的看著殘以冷漠的口吻說著這些令人咬牙切齒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而就在這死一般的寂靜之中,摟著修寒半跪坐在地面的少年突然放開手站起身來,絲毫不畏懼脖上的近在咫尺的長戟,反而是華洛下意識將長戟向後退了少許,只是依然保持著接觸殘脖子的距離。
殘眼神透出些許詭異的神色看向華洛身後左側的虛空,突嘴角勾勒起一抹優美的弧度。
那笑容,傾城傾國,只是微笑的唇中卻傾吐出逼人的寒意。
“你也是一樣吧……若是為了我,你也願意這樣去死吧?”
華洛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卻在還來不及說話之時。那一直在一旁陰森森沉默不語的老龍王確實突然發難了。
身為至尊的他甚至不顧自己的身份體面違反了龍族絕對不偷襲人的高傲趁著所有人都沒有注意他的瞬間動手了。
一團金色的光芒從他拳上呼嘯而出,捲起一陣金色的龍捲風向著殘的背後襲擊而去。
雖然放下尊嚴做出如此不符合他身份的偷襲方式,但是他依然沒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