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曲折似的,看不見盡頭,置身這樣的環境中,讓人感覺像是到了異度空間,異樣的感覺油然而生,陳虞在段立申的攙扶下,緩緩向著前方走去,那個不知名的盡頭,她的父親舒李昌就在等著她,那冰冷的房間裡,只有他自己靜靜地躺在中央一個長方形的軀殼裡,毫無生機可言,只等著陳虞,再看看這個女兒,他便安心了,穿過了一個寬敞的拐角,一間方方正正的屋子出現在陳虞眼前,她脫開了段立申的手,輕步走了進去,剛剛走進這個屋子,便覺寒冷襲人,這寒氣只是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舒李昌正躺在正中央一個方形的棺材裡,周圍佈滿鮮花,那蒼白的面容倒也祥和安靜,
“爸”陳虞輕喚了一聲,緩緩地了趴了下來,看著舒李昌彎曲的眼角弧線,淚水浸溼了她優美的臉頰,現在還能做什麼呢,除了懷念與哭泣,還有什麼能為舒李昌做的?無能為力,人在這個時候終於意識到自身的渺小了,段立申走了過來,撫著陳虞柔順的秀髮,把她的頭輕輕倚在了自己的身前,
“好好哭吧,只不過哭完之後還要繼續生活,你的責任重大,一定要堅強。”
陳虞失聲痛哭,她用力拽緊了段立申的衣角,對自己毫無辦法,
“這個你拿著,”段立申伸手從口袋裡把一個錄音帶拿了出來,塞到了陳虞手裡,說道:“姑父臨終前讓我交給你的,這裡有他想和你說的話。”
拿起了那不起眼的錄音帶,陳虞抹了抹淚痕,那個小巧的小盒子此時正在承載著多少沉重的想念與遺憾,兩人都俯身坐在了地上,靜靜的陪著舒李昌,守著他,看著他在這世界上最後的眷戀,門外,另一個人也在這裡默不作聲的守護著,一行心痛的帶著鹹澀的淚水劃過了眼眶,那個曾經心愛的戀人,那個讓他終身抱憾的人,現在就在裡面,守護著舒李昌已逝的靈魂,痛徹心扉,而他,只能在這門外獨自守候著自己內心那種悲涼的懷念了。
整整一個下午,陳虞都在這間小屋裡安靜的陪伴著舒李昌,直到乾澀的眼睛已經掉不出一滴淚水,疼的發脹;她拿出了那個錄音帶,找來了一個收音機,用力按下了播放鍵,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空蕩的屋子裡迴響起來,“小虞,你好嗎?”
舒李昌溫和的聲音響起,就像是活生生的在陳虞的耳邊,
“今天不知怎麼回事,就想給你錄一段話,你要是聽到了可不要笑話我啊,這裡有很多話是我沒有辦法當著你的面向你說的,只有錄下來,我才有勇氣說給你聽,對於你父母的事情,我感到越來越愧疚,你哥哥說的對,如果當初沒有他竭盡全力出資來幫助我,你父親也不會離開億嘉,不會破產,以至於後來的種種,也許都沒有發生,從這點來說,我就是個罪魁禍首,你不要怪亦輝,他的想法是正常的,他應該恨我,至於以後,如果萬一有一天我離開億嘉,那麼我希望你能幫助我挑起這個重任,我知道你行的!我相信你!還有一件事,讓我覺得更加對不起你,那就是關於瀅瀅,唉,爸爸讓你受委屈了,她真是把我氣得夠嗆,可是現在木已沉舟,你不要再憋在心裡了,爸爸真的對不起你,只想到瀅瀅當時面臨的困境,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他們已然結婚了,看著即將出生的寶寶的面子上,不要太過於記恨好嗎,我不求你對孩子能怎樣,只希望你們能夠平靜的相處就行了,心裡的這些怨恨就都記在我的頭上吧,我最想看到的是你好好的,能夠像以前一樣樂觀的面對人生,好嗎,小虞。”
一陣不甚清晰的忙音沙沙作響,帶子依舊分毫不差的扭轉著,週而復始,不停地旋轉,陳虞輕輕關上了收音機,回想著舒李昌句句真金的話語,那就像是冥冥之中做好了準備一樣,所有的事情都交代好了,所有的遺憾都做了最充分的解釋,就這樣一切從沒發生過一樣,如夢如幻,這個世界上,陳虞的身邊從此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生命真的是那麼脆弱的,對於誰都是一樣,她小心的收好了帶子,這作為今後她唯一的念想整齊的包裹起來。
50
50、必須面對的事實 。。。
兩天之後的清晨,灰白的烏雲壓低著天空,雖不至於是冷的刺骨,但也是讓人感覺陰風陣陣,細雨濛濛,不知道下了多久,不過看樣子還沒有停的跡象,蒼木環抱的一處郊外安靜之地,一些不懼冷的樹木已經開始發芽,點點青綠還能顯露出一點春天的痕跡,段亞美雙手微曲交叉在身前,直直的站在正中間,面前是一塊簡單的石碑,周圍幾個年輕男女紛落兩側,有手持百花的,也有掩面而泣的,所有人都肅穆站在原地,無聲無息的等待著最後的時刻。
腳步聲輕緩的傳來,段立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