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著眼前的酒杯,陳亦輝若有所思,他虛晃著的眼中閃著精光,嘴角輕揚,默默地點了點頭,切下一塊鵝肝放入了嘴裡,鋼琴聲仍在不遠處時頓時緩的響著,為它伴奏的只有晃動的酒杯聲,和刀叉輕觸盤碟的清脆。
重重喝了一口酒,陳亦輝抬起了頭,和緩的目光又一次變得犀利了,那掩飾在深處不可觸及的黑暗重現了,感受到陳亦輝冷冷的目光,陳虞也抬起了頭,對視之中,她只覺得那眼中再次藏著一種可怕的異動,就和他初次見到舒李昌時候的樣子有些相似,一個冷戰襲來,陳虞輕聲問道:“哥,怎麼了?”
“沒事,”陳亦輝低下了頭,又自顧地吃了起來,只是這在陳虞看來是很不正常的,她心裡一緊,剛剛拿起酒杯,陳亦輝柔和的聲音又傳來了,“在億嘉乾的有什麼意思,你過來新美崙吧。”
陳虞一怔,周身頓時充滿了緊張的觸感,連她自己也不知道這種本能一樣的反應是從何而來,無所謂的笑了笑,說道:“怎麼想起這個了,我可從沒想過。”嘴上是這樣說,可是陳虞心裡卻是完全有所謂的,熟悉的不安感頓時傳來,她覺得不妙了,
隨意的笑著,陳亦輝像是自語道:“只是隨便說說而已,不過如果有一天我們倆能夠真的站在一起,共同開創屬於我們自己的商業法則,這樣的心願我是一定會欣然接受的。”
陳亦輝這宏大美好的未來憧憬在陳虞看來卻是讓她五味雜陳,只有他一提到億嘉,陳虞那跟緊繃的神經又會敏感起來,這個定時炸彈一直存在著,而現在陳虞感覺自己就抱著這個炸彈,隨時安撫著他,阻止他將要爆炸的心願,可是呢,他還能忍得住嗎,而舒瀅瀅的死對他來講會不會加快了他要引爆這個炸彈的速度呢?
入夜,陳亦輝獨自一人坐在新美崙的辦公室裡,漆黑一片,只有手中夾著的星星紅光在這靜夜中照亮著他的心,自從那一天,那個孤單守望的葬禮之後,有多少個晚上是在這樣的心境中度過的,這樣坐著,這樣抽著煙,一根接一根,直到暗夜星空也泛起了白光,那冷豔的臉龐,漠然的眼神,還是盪漾在心間,還有,那個不曾與自己有過一絲交集的童顏,只是那最初次的對望,也是最後一次,可愛的圓眼,依依呀呀的童聲就這樣永遠無法磨滅的紮在了他的心裡,在每一個寂靜黑夜裡,竟顯得如此清晰,是該恨這個女人還是愛她!不,讓她永遠消失吧,在那個心裡的角落埋葬!
深深吸了最後一口煙,外面有節奏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在這恐怖的黑暗中,讓人有些心悸,
“陳總,他來了。”傲凱低聲說著,在這有限的光亮中,回首看向了外面,
那不可預見的黑墨之中,閃著陳亦輝凌厲的冷笑,他點點頭,那門緩緩開啟了,一個看上去有些膽顫的身影走了進來,
“陳,陳總。”那人遠遠地看見微坐著的陳亦輝,竟是有些結巴了,
“過來坐吧,千萬別見外了,以後我們就是合作伙伴了。”陳亦輝笑著,語氣夾帶著絲絲寒意,深吸一口氣,那人走了過來,透過窗外的月光,在稍縱即逝的光亮中,章子程不自然的笑意露了出來,只是幾秒鐘的時間,他又再次陷入了這無邊的黑暗裡,
“章總考慮的怎麼樣了,具體事情傲凱應該已經和你說的很清楚了,都是賺錢,怎樣不是賺啊,呵呵,我已經都打點好了,咱們的事是神不知鬼不覺的,無論億嘉還是新美崙都是無法察覺的,分紅基本是這樣的情況,怎麼還有什麼異議?”
陳亦輝說的誠懇而誘人,章子程卻是早已坐不住了,他嘿嘿笑道:“陳總放心,這個互利的事情我們怎樣也是不會錯過的,條件已經可以了,接下來的只有我們合作愉快了。”
“嗯,那就好。”陳亦輝閃爍的雙眼看著章子程,在這茫然的暗夜裡彷彿能看穿他的內心。
踢踏踢踏的皮鞋聲響徹整個新美崙大樓,章子程想要極力放輕這種聲響,只是每次都是徒勞,他只能忍著這種響在心裡的聲音,在黑暗中摸索著,向出口走去,傲凱走在他的身邊,送他出門,“章總,”他忽然喊了章子程一聲,著實把他嚇了一跳,
“怎,怎麼?”章子程擦著頭上的虛汗,微微轉過了頭,傲凱嘿嘿一笑,又道:“看把你嚇得,膽還挺小。”搖了搖頭,他繼續說道:“咱倆那事我可也得提醒你啊,差價紅利。。。可是板上釘釘的事嘍。”
“放心吧你,這點好處自然是不會少的,有錢大家一起賺嘛。”說著,拍著傲凱的肩膀笑了起來,只是傲凱卻還是冷冷的,深不見底的眼中掠過一絲焦慮,他拉下章子程的手,嚴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