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肩頭微微聳動,低著頭咬著下唇努力不讓自己發出太明顯的聲響,哭得很壓抑很壓抑。我已經哭過無數次了,不過在雨妍面前,我還是頭一次,毫不忌違。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
未到傷心處。可想言之,我因為這段剪不斷理還亂的感情揹負了太多的傷痛。再這樣下去,我已經不堪負荷。
我看不見雨妍的表情,因為我不敢抬頭看著她,一個大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哭已經夠丟人現眼的了。
“對不起,對……對不起,嗚 ̄ ̄嗚 ̄ ̄”不知什麼時候,雨妍由先前冷漠的面孔變得淚眼婆娑,甚至傳出嚶嚶的哭聲,“對不起,我只是……只是不想你……嗚嗚 ̄ ̄ ̄”哭聲越來越大,在空氣中迅
速蔓延,充斥著病房的每一個角落,十分刺耳,十分清晰。
她的話語斷斷續續,因為那些肆虐的淚水哽住了她的喉。我還以為,她還會繼續死撐下去,直到她生命的最後一刻,讓我帶著終生的內疚活著每一天;我還以為,她還會對我說:“對不起,
我只是小姐。”
她說只是為了不想我傷心。
我抬起頭對她說,幾乎是帶著一種祈求的語氣:“你不要什麼都一個人背了好不好?你這樣做只會讓我在莫名其妙中更加傷心。”
我的眼淚又開始不爭氣的流下來。
“我知道,可是我……我……嗚嗚 ̄ ̄ ̄”她一直在哭,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只是在一味的重複“對不起,對不起”,看著她憔悴的樣子哭得楚楚動人,那在我心目埋藏已久想呵護的衝動瞬間
暴發,我毫不猶豫的走到雨妍的跟前,伸出手臂,把她瘦弱的身子輕輕的環抱在懷中。
她沒有拒絕。
她身上特有的那種氣息是那麼的令人難以忘懷,長久以來就是我的最熱切希冀。摟住了,就一輩子都捨不得離開。我溫柔的撫摸著她柔軟的秀髮,任她躲在我懷裡把眼淚揮灑。
雨妍還在不停的說對不起。
“對不起,對不起,原諒我,嗚嗚 ̄ ̄”
“你什麼都不用說了,也不用自責,我原諒你,我原諒你。”
其實我從來就沒有怪過雨妍,她只是太過善良,太過不顧及自己罷了。
“記住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都要跟我說,不要什麼都自己拱,你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我堅定的說,再次給予她莊重的承諾。
“恩,恩……”她在我懷中不停的點頭,混合著嗚咽。
這次她終於肯放低她身上的包袱了。
我下意識的把她抱得更緊,更緊。
走了那麼長的彎路,最終還是回到了最初想來的地方。
現在的我每天都溺在雨妍的身邊,不知是為了彌補當初那段見不著的煎熬時光,還是隱隱約約的感覺到雨妍很可能經已時日無多……
“醫生,她現在的狀況到底是怎麼樣?”
醫生用慣有的職業性那種平靜的口吻說:“如果能給她找到合適的骨髓,儘快給她做骨髓移植,那就應該很快會好,沒什麼大礙。”
“如果?那找不到骨髓呢?”
“調養得好的話還有四五個月時間,不好就最多剩三個月。”醫生說,依舊平靜的臉上張顯不出一絲絲的波瀾,表情像個死人。我明白到對於類似的盤問,他經已回答過無數次,即便他最初的
心是多麼的熱切,到了今時今日也會變得麻木不仁,對於面臨的死亡,不可避免的死亡。
三個月,太短了。
“那就快給她移植骨髓啊?”我急切的說。
“要找合適的骨髓並不易啊,一般只有病人的直系親屬合適的機率才會比較大,不過我已經給病人的家屬驗過了,很遺憾,不合適。”
剛才泛起的絲絲希望頃刻間消失得蕩然全無。
“沒有其他辦法了?”我茫然的問。
“暫時還沒有。”
“那我們應該怎麼辦?”
“只有等了,等到有合適的骨髓。”
我沒有說話,轉過身走了出去。對於一個醫生來說,自己在協助病人對抗病魔的過程中屢次落敗,這莫過於作為一個職業醫者最大的悲哀。他經已無能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安穩好我們
的情緒,給我們說些好聽的安慰的話,讓我們儘量配合好他們對病人的治療,以此來儘可能延長病人最後的時光,也許真的會在等待中奇蹟般尋找到合適的骨髓。不過我很清楚的明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