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舸是軍醫,平時顧及形象,從來不穿低胸的裙子,因此凌雲笠從來沒見過她身上這個蝴蝶紋身。
看看又覺得不對,紋身似乎和肌膚紋路頗不合,倒像是失敗了的手藝。凌雲笠靈機一動,用手指輕輕一抹,沒抹掉,蝴蝶翅膀那裡像是起了皺,於是他小心翼翼的揭開那點皺褶,終於將這層偽裝的蝴蝶紋身扯下。
一瞬間,真相大白於他眼前。紋身下果然是一處醒目的吻痕,彎彎的月牙型齒印像張嘴巴,齜牙咧嘴、不懷好意、卑鄙無恥的嘲笑著他。氣血上湧,凌雲笠只覺得腦子裡一陣晃盪,凌亂不堪。他再不計較,再不計較也沒這樣敢明目張膽給他凌大少戴綠帽子的女人,何況還是他老婆,他碰也沒碰過一回的老婆。
“你……你整出來的事兒你收拾,我他媽不玩了。”凌雲笠想甩葉小舸一耳光,想想外面一桌桌的貴客,忍下了這口氣。收拾她,有的是機會,不在這一時。騎驢看唱本,咱走著瞧!
衣領鬆垮著,葉小舸一臉被捉姦在床的倒黴相,本以為耍個小聰明能對付過去,誰知周樵樵那妖孽,那妖孽不把她禍害死了,他是不會甘心的。她死了,他還會嫌她沒被滾油炸過。他就是這麼狠,就是這麼恨。
這爛攤子,可怎麼收拾是好。不管了,葉小舸倔脾氣上來,決定破罐子破摔一回,先打電話痛罵罪魁禍首,出口惡氣再說。
周樵樵正在開車,看到手機上葉小舸的號碼不停閃爍,玩味的一笑,塞上耳機。“周樵樵,你他媽操蛋你。”葉小舸劈頭蓋臉的罵。
周樵樵聽著她罵,沒說話。葉小舸很少罵髒話,除非真急了。葉小舸罵了半天,沒聽到電話那邊的動靜,忍不住好奇:“你怎麼不說話?”
“我正開車去西郊軍用機場,坐飛機回廣州,飛機一個小時以後起飛。”周樵樵語氣平緩,不急不躁。
“我管你去哪兒呢,你去非洲也好火星也好,哪怕是死上一百次都不關我的事,周樵樵,你到底想把我整成什麼樣你才滿意。”葉小舸咬牙切齒賭咒發誓,要和周樵樵劃清界限。
周樵樵聽了這話,表情還是如常,耐心等她發洩完了,才還擊:“一個小時以後,我離開北京,你不來,我們這輩子到死不見。”說完,他關掉電話,拔下耳機。
葉小舸被他的話堵在那裡,上不來下不去,她深知他個性,他必是說到做到的,當初她一句話,他就去西藏當了三年兵,兩人整整六年沒有見面。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的冤孽,他們總能傷到彼此最脆弱的軟肋。
最愛的人,永遠傷你最深。他能給你最極致的快樂,也能給你最深的傷害。
哭,無聲飲泣到淚水滂沱,小舸有時也恨自己沒用,一次次提醒自己不要再為那個混蛋哭,又一次次忍不住為他哭。哭要是能解決問題,世間的事反倒簡單了。葉小舸哭得眼睛腫成了桃兒,爛攤子還是爛攤子,沒人幫你收拾。
怎麼這麼命苦呢,葉小舸自怨自憐,強打精神去洗手間把臉洗乾淨,重新替自己化了妝。多少次,對鏡化妝時身後還有一個人,從背後摟住她的腰,親暱的吻她脖子。葉小舸看著鏡子中的自己,抓起化妝盒,狠狠的砸在鏡子上,一池子碎片。
3
原來你也在這裡
兩年前,二十五歲的葉小舸從牛津醫學院畢業,回國後直接被父母安排進了廣州軍區武漢總醫院。她父親葉耀然在她留學期間從北京調職到二炮指揮學院當院長,全家遷到武漢。
葉小舸對武漢最初的印象就是熱,酷熱,到了夏天堪比桑拿房,腦子裡嗡嗡作響,令人六神無主。秋天倒是很涼,但是沒有韻味。她更喜歡她的故鄉北京,冷冷的清秋,冷冷的皇城氣質,北海的清風月明、潭柘寺的松、香山的紅葉,北京有的是令人心醉的良辰美景。
然而,她一向隨遇而安。父母既然替她安排了舒心的工作,她也樂得悠閒。每天除了上班下班,她總是宅在家裡,深居簡出。
只說到吃,葉小舸非常滿意。武漢有不少全國有名的小吃,老通城豆皮、四季美湯包、五芳齋的麻蓉湯圓兒、厚生裡的什錦豆腐腦,哪一樣不是令人垂涎三尺的美食。葉小舸倒是吃不慣武漢的熱乾麵,覺得乾巴巴的一大碗,連個湯水也沒有。
“小舸,你佟阿姨有個朋友的兒子從美國回來,是律師……”小舸媽媽舒華試著和女兒提起這事。“媽,我說過多少次了,不想見。”小舸照例是這句話。
她二十五了,到了適婚年齡,家裡人著急也是人之常情。這麼漂亮的大姑娘,學歷家世哪樣兒不是拔尖,怎麼就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