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當孃的,豈不疼兒,只是,這後宮是吃人的地方,待久了人會吃人,虎毒也會食子。”李嬸淡淡道。
“那你呢?如果你有兩個兒子,你會這麼偏袒嗎?”軒轅離驟然怒聲。
李嬸正要答,軒轅離猛地站起,絕望道,“東太后,你也是這後宮中人,你比我母后還早入宮,你豈不虎毒食子呢?”
李嬸怔著,雙眸瞬間暗淡,本是一句勸,卻沒想到十三爺會揭了她的身份。
這孩子哪裡笨了呢,知曉了白無殤是誰,自然也猜得到她是誰。
“因為……因為你母后不愛先皇,而我……”話到一半,只是嘆了嘆,“愛,又如何呢?人吃人的地方,何來所謂的愛。”
東太后要的權力,所以她可以狠心地拿小兒子來當墊腳石,為大兒子上位,而她,要的是情,所以,一而再錯失了良機,以至於讓澈兒失去諸多機會,只落得一個王爺之位。
可是,先帝終究是辜負了她。
而澈兒,他原本該是一帆風順繼承的神州帝位的,他原本有足夠的時間招兵買馬,他會有一個至高無上的身份,會有一份有恃無恐的勢力到九州卻爭回幽閣該有的尊榮的。
可是,二十多年的時間,他全部都花在了神州,花在一個皇位之爭上!
奈何,到最後,一場精心佈置的棋局,一場勝利的仗之後,他還是什麼都沒有,只有一份還不知結果如何的地圖。
“母后,你放心,我知道七哥這個位子是讓給我的!”軒轅離淡淡道,起身就走。
李嬸並不明白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只是,他換了她一聲“母后”!
皇后,太后,是後宮至尊,不論那個宮裡皇子,都必須尊稱她一聲母后,要知道十多年來,即便還未有東西宮太后之分呢,這孩子就從來沒有喚過她一聲母后,一如澈兒,從未沒有喚過東太后一聲母后。
軒轅離一路回離王府,獨自一人走在空蕩蕩的帝都玄武大街上,背影被月光拉得老長老長,他低著頭,清俊的臉上難得有這麼認真的表情,不知道思索著什麼,一向戒備心極強,卻最路旁屋頂上,冷冷看著他的人視而不見。
那個人,一身黑衣勁裝,身材頎長而清瘦,清俊的五官之間一種令人見了就會安心的安靜氣質,似一種歲月日積月累下來的沉靜,見了他,都會忍不住想聽他開口說話,聽聽他是否會一個安靜的聲音,也會忍不住想看他笑,看看他是否會一個安靜的笑容。
此時,十三已經走遠了,只隱隱約約可見背影,迎著月光只可見一個模糊的輪廓,他還是目不轉睛地看著看著,不見那安靜雙眸裡有任何情緒。
直到那一抹黑影成黑點,黑點不見,他似乎才緩過神來,身影一閃便沒入了夜色中。
冤有頭,債有主,他不會找十三的,他只找一個人討債,白無殤!
那個男人,那個明知他的身份的男人,卻瞞了他這麼久的男人。
白無殤怎麼不知道他是誰呢?
那麼運籌帷幄之人,那麼城府至深之人,怎麼可能會不知道他就是流沙的太子呢?
從他從火海里救出他來到時候,他一定一定就知道的吧!
他一定是裝作不知道的,他一定是故意帶他到流沙去,帶他到阿克巴楚去,去親手毀了他的國他的家!
一路上,他的視線就沒有離開過懸掛在軒轅離馬上那顆人頭,回帝都後,他每夜都坐在離王府門前,仰頭看,迎著風看,看得眼睛都酸了疼了,還是想不起來。
直到,直到那一夜,他閉著眼睛回憶,回憶在流沙地宮裡發生的一切,一直逼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自己知曉那麼多那麼多,他想起了一件事,流沙地宮裡那個密室的機關,那是一個只有兩個知曉的機關,他和他的母親。
頓時,年幼在地宮裡的一幕幕,控制都控制不住的全部湧上腦海。
那是一個孩子,一個自小就喜歡在地宮裡亂竄的孩子,一個對地宮的熟悉勝過世界上任何一個人的孩子,一個十三歲就將地宮裡的寶物藏了起來的孩子。
可以回答自己的只有一個答案,他是流沙皇室的人,是流沙皇室可繼承帝位之人,耶律冥!
延禧宮徹夜燈火通明,卻始終不見鬼谷子身影,只有李嬸同一幹侍從守在門外。
月光下,黑影掠過,直接竄入了延禧宮主大殿。
查德,四面八方,頓時一道道黑影閃現,一個個如同幽靈一般出現在周遭,為首一人一個幽幽冷聲,“有人闖入?”之後便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