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賀熹躍躍欲試的架式,賀雅言忍不住提醒:“哥是去接新娘不是搶親,你斯文點啊。”
賀熹遞過來一個“你不懂”的眼神,辯駁道:“斯什麼文啊,又不是選秀。接親當然得有氣勢。要不是爺爺說要低調,我還想帶著十八個兄弟,開著十八輛破車,穿著十八件呢子大衣,戴著十八條白色圍脖,還有上海灘許文強的帽子,叨著十八根香菸,到了赫家踹開大門就搶新娘和嫁妝呢。”
賀雅言聽得直樂,轉頭對賀泓勳說:“哥,我的意見是不讓她出門,直接扔禁閉室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賀泓勳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他笑道:“小妹,等會到了你嫂子家,我搶新娘,你搶嫁妝。”
賀熹啪地一個立正,精神抖擻:“堅決完成任務!”
怎麼這麼土匪呢!賀雅言暗自腹誹。
到了赫家,賀泓勳不無意外地被賭在門外了,守門的人非讓新郎唱歌,不唱不交新娘。
見此情景,賀熹拍了拍手,揚聲:“我來!”
臉上掛著幸福的笑,賀泓勳大手一揮:“上!對待敵人不必客氣。”
賀熹回他一個包搞定的手式,邊做熱身動作邊對著門喊:“自古華山一條道,不能智取,惟有強攻。嫂子,多擔待啊。”話音未落,腳已經招呼上去了,邊有節奏地踹門邊篡改了歌詞鏗鏹頓挫地唱道:“向前向前向前,我們的隊伍向大陽,腳踏著祖國的土地,揹負著‘新郎’的希望,我們是一支不可戰勝的力量……”
眾人大笑。
賀熹的“吼叫”一下子就把牧可的小舅舅赫義城搞得不淡定了,他萬萬沒想到賀家會有這麼個活寶,之前見面雖覺得小丫頭有點搞怪可也不失溫柔文靜,而此時強烈的反差讓他誤以為自己產生了幻覺,赫義城已經開始揉太陽穴了。
為免老房子的木門“犧牲”掉,赫義城起身走過來,正想叫裡面的丫頭們開門,忽聽賀熹轉而唱道:“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他的頭都有點疼了。
賀雅言也憋不住笑了,挽著赫義城的胳膊低聲提醒道,“聽說五三二團的軍官們鬧洞房時把哥的門擠掉了,不想你們家的門板也被卸掉,趕緊放行吧。”
赫義城苦笑:“你說你們兄妹,怎麼都這麼暴力呢?”
護短的賀雅言聞言狠狠掐了他胳膊一下,糾正道:“我們這是戰鬥力!戰鬥力懂不懂?”
“是是是,戰鬥力,很好很強悍!”赫義城笑著附和,然後很有長輩範兒地喝道:“給我住腳!”
到底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小舅舅赫義城最終遏制住了賀熹。只不過,他是以金錢為代價才換取了家門的完整。
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紅包,賀熹調皮地朝赫義城一鞠躬:“謝謝準姐夫。”
總算是在輩份上扳回了一局,看著赫義城瞬間黑下去的臉,賀泓勳朗聲笑。
又鬧了會兒,赫義城掐著時間讓賀泓勳把他從小捧在手心疼愛的外甥女接走了。
典禮前,賀泓勳說還有人沒到,讓賀熹去門口迎一下。賀熹忙著招呼客人,匆忙間問也沒問是誰,只聽賀泓勳說穿軍裝常服的就往宴會廳外跑,卻莽莽撞撞地在樓梯口撞到了人。
賀熹的反應很快,“對不起”脫口而出時,已經伸手去拉對方。不過,那人卻比她更快。不等她碰到對方的手臂,人家已經一個利落地側身,後背緊貼著牆壁,輕巧地避開了衝撞。
儘管如此,賀熹還是禮貌地問了句:“沒有撞傷吧,用不用……”等抬頭看清來人,關切的表情頓時轉為冷漠。
“是你?”夏知予也認出了她,開口時語氣顯得有些尖銳:“不能穩當點嗎,怎麼開個車走個路都這麼慌慌張張的,急著投胎啊?”
惡人先告狀已經很讓人不爽了,訓斥的口吻更令傲氣的賀熹窩火。她直起身,以挑釁的口吻譏諷:“我就是個慌張的人,看不慣就避著點,你傷不起!”
夏知予微挑唇角,神情中的不屑連精緻的妝容都掩飾不住,“是我傷不起,還是你我得罪不起?!”
賀熹不是天生好脾氣的人,她向來秉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禮讓三分,人再犯我,斬草除根”的黃金準則。此時面對夏知予的針鋒相對,她停頓了一下,唇上帶笑,眼睛卻冷:“如果我說兩者都有,你能怎麼樣?”
“夠跋扈的!”夏知予冷哼,目光默然著力,“我提醒你別太目中無人了……”
跋扈?好,很好!
明知不該在此時此刻惹事,可賀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