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走越慢,最後在離大門一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她有點後悔,她該晚上來的。在那輛公交車向她駛來的時候,她頃刻湧起強烈的衝動想見洛楓,而此時讓她舉足不前的也正是那股衝動,更確切的說是讓她產生衝動的緣由。她知道那緣由對她來說太過遙遠、太過虛幻,她也知道此刻的她並不平靜,她有歆羨、有憧憬、有奢望,這些已經超過了她最初的希求,這些原本並沒有被設定在她跟洛楓之間。晚上再來,那時她大概已經平靜下來了。
任笑遲後退一步,轉身欲走,突然聽見開門聲,回頭一看,只見一位身穿金色抹胸連衣裙的妙齡女子繃著一張臉從門內走出。任笑遲怔了怔,目光緊盯著這位女子。對方走近時,也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那眼神就像在審視自己的敵人似的,最後該女子以一個白眼將視線從她身上轉開,帶著得意的表情,擺著S曲線,一步一扭地從她身邊經過,往草坪外去了。
任笑遲皺了皺眉,又聞一道明顯有些意外的聲音在叫她。
“笑笑?”
尋聲望去,任笑遲抬手打了個招呼:“驍飛。”
孟驍飛走出來,順手帶上門。到了任笑遲面前,問道:“你怎麼來了?”
任笑遲看看閉合的門,又看看孟驍飛,淡淡地說了一句:“不讓我進去嗎?”
孟驍飛有些為難地說:“笑笑,這個時候……”
“這個時候我不該來是嗎?”任笑遲接過話說。
孟驍飛想說什麼卻又止住了。
“驍飛,還有客人在嗎?”任笑遲問。
孟驍飛預設了。
“我明白了。”任笑遲垂眸自語,“原來……不止一個。”
“笑笑,楓哥他不是……”
“驍飛,”任笑遲打斷他,“我回去了。”
眼看任笑遲要走,孟驍飛忙問:“笑笑,你晚上來嗎?”
任笑遲瞥向那棟房子,握起拳,哂笑道:“來呀,那是我的時間,不是嗎?”說完就掉頭徑自走了。
七月流火,下午兩點多的日頭就像一個大火盆似地扣在人的頭上,灼得人頭昏腦脹、渾身無力。任笑遲坐在路旁的一棵大樹下,聽著樹上的知了聲,用紙巾擦著臉上的汗,看了看剩下的路,漫長得像是沒有盡頭,又看了看已走過的路,原以為已經走得很長了,其實才只開始了一段而已。她想她是糊塗了,糊塗到沒有看清楚自己的位置,糊塗到將那一段路當成了以後的全部。她想她又清醒了,她知道她站在哪個位置上,知道她之前的衝動是有多衝動了。
休息了一會兒,任笑遲站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頂著烈日繼續下山。不管這條路還有多長,不管一個人走得有多難,既然已經踏上了,她就會堅持下去。
孟驍飛待任笑遲離開後回到屋內,對正在健身房內做槓鈴推舉的洛楓耳語了幾句,只聽“咣”的一聲,槓鈴掉了下去。洛楓站起來,擋開黏過來要給他擦汗的女人,自己拿起毛巾抹了把臉,丟下一句:“你也走吧。”便不再理會其他,徑直出了健身房。
第七十九章
“……嗯……”
體內肆意澎湃的潮湧不斷拍打著聲帶,一個又一個簡單音節從口中傾瀉而出,如具有粘力般將空氣中的每個分子膠合,化作一匹透明的絹,盈盈地落下,覆蓋在律動的紋理之上,一圈一圈地環繞,一層一層地疊加,緊緊裹住,密密貼合,並隨著律動幅度的加大而越來越緊,隨著紋理的愈加溼滑而越來越密。
“……洛……輕……嗯……”
幾個破碎的音被粗重的喘息聲所掩蓋,激烈的碰撞中,身上的每根神經都快要斷開,每滴血都快要向外噴發。眼神迷濛,看不清上方的那張臉,只是感覺有光反射進眼中。伸出手,擁抱住光,又反被光擁抱。全身滾燙地像快開的水,終於,在一次加焰之後,水沸騰了。
一盞水晶吊燈將偌大的房間照得通透瑩亮,在純淨的燈光下,有散落於地的衣服,有橫躺於地的兩個人。
任笑遲大睜著眼睛看向頭頂的那盞燈,胸口上下起伏,口裡不斷喘著粗氣,又因為喉嚨發乾而咳嗽了兩聲。她這一咳嗽引得身上的人抬起原本埋在她肩窩的頭,氣息不穩地問:“怎麼樣?”
任笑遲將視線移向他,突然氣不打一處來,照著他的下巴就是一口,喘息著說:“你要我的命啊……”
洛楓吃痛,將下巴抵著她的下巴來回磨蹭,又順勢吻住她,同時摟著她一翻身,將她翻到了自己身上。
任笑遲的一聲驚呼被堵在了口中,臉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