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的音樂讓人忘記了外面的悶熱和喧囂,老闆娘站在門口,仍操著不太熟練的中文,熱情周到地說:“歡迎光臨!”
夏末之夜,繁華中有恬淡,躁動中有平靜。恬淡外盡是繁華,平靜下不乏躁動。
德國大廚的菜還是那麼精緻,一道香煎鱈魚片,汁醇味腴、鮮嫩酥軟,十分美味。然而任笑遲卻並未多加流連,她的唇齒記住的是另一種味道,一種獨一無二的味道。
“我很高興你能來,”林默涵執著酒杯說,“你知道,在怎麼都找不到你後,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任笑遲抬眼看著他。她總覺得今天的林默涵像是哪裡變了,似實又虛、似烈又平,就像他手中的那杯酒,聞起來是紅色水果熱情洋溢的味道,入口是 (炫)豐(書)富(網) 的酸度和如絲般柔滑的單寧感,待收口時卻只餘清淡。
“對不起,”任笑遲說,“我有事要忙,所以……總不得空。”
林默涵慢條斯理地飲了一口酒,隨後說道:“忙到半個月都不回家?”
任笑遲挑挑眉,問道:“你在等我?”
“我一直在等你。”林默涵說。
“默涵……”任笑遲叫了一聲,卻不知接下來要說什麼好。
“艾米麗向我提出解除婚約了。”林默涵突然說。
任笑遲驚訝地問:“什麼時候?”
“半個月前。”林默涵說。
“你答應了嗎?”任笑遲忙問。
林默涵晃了晃酒杯,看著掛杯沿著內壁緩緩而下,嘴裡說著:“我沒有拒絕。”
任笑遲皺了皺眉,說道:“為什麼?你們不是一直好好的嗎?”又想到什麼,問道:“是因為我嗎?”
林默涵沒有說話,只是又喝了一口酒。
任笑遲想了想,問道:“你也沒有答應她,是嗎?”
林默涵盯著酒杯看了看,又看向她,說道:“如果我答應她,我們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
任笑遲放下刀叉,拿過餐巾印去嘴上的油漬,將餐巾重新擺好後,說道:“默涵,我的答案從一開始就給你了。”
林默涵放下酒杯,抓住任笑遲搭在桌上的手,說道:“一開始你有顧慮,現在艾米麗走了,我們之間再沒有障礙了。”
任笑遲沒有抽開手,只是說道:“既然你這麼想,為什麼不直接答應她呢?”
林默涵沒有做聲。
“你捨不得,是不是?”任笑遲說,“你對她是有感情的,這一點你無法否認。你不答應她,也不拒絕她,你想先知道我的態度,再來做決定,是這樣嗎?默涵,我們之間的障礙從來就不在別人,而在我們自己。你捨不得艾米麗,卻又放不下我。你想我們在一起,卻對我們都沒有信心。而我……”
“我的信心在你的一次次拒絕中已經所剩無幾了。”林默涵突然開口,打斷了任笑遲的話,“這半個月我一直在找你,我想告訴你,只要你點個頭,我可以什麼都不要。可我怎麼都找不到你,我只能等你出現,沒想到最後等到的是幾盆花。你知道我看到那幾盆花時心裡的感受嗎?”林默涵盯著任笑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我真想恨你。”
任笑遲心裡一抽,低頭說道:“對不起。”
林默涵放開她的手,一飲而盡杯中殘酒,拿起酒瓶,一邊斟酒,一邊說道:“那幾盆花讓我看清楚了,無論我再怎麼挽回,你都不會接受。”斟好酒,林默涵端起酒杯,淺呷一口,說道:“你說得對,我們之間的障礙在我們自己。從一開始我就該明白,當年你不需要我的幫助,不需要我的理解,我除了是你的男人,其他什麼都不是。”林默涵自嘲地笑了笑,說道:“要男人你可以找別人,我並不是無可取代的,所以你不需要再接受我,是嗎?”
“你是無可取代的。”任笑遲看著他說,“你不只是我的男人,你還是一個啟蒙者,一個引領者。在你身上,我有過最美的願望。無論何時,你對我來說都是無可取代的。”
“那你為什麼不再愛我?”林默涵問道。
任笑遲動動嘴唇,卻說不出為什麼。沉默半晌,最終只得一句:“也許我的愛早已作了祭祀品,為我贖罪去了。”
林默涵喝下一大口酒,問道:“你對那個人的愛呢?你不怕又成為祭祀品嗎?”
任笑遲不覺抓住餐巾,垂眸盯著杯中暗紅色的液體,良久無言。
“你還是怕的。”林默涵說。
“我無法不怕。”任笑遲說。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