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追上阿京。叫她:“宋小姐。”
阿京回過頭來,有些驚訝地看著這個面容姣好的女子。黑黑的發,尖尖的臉,繡過的細眉,紋過的紅唇,搽 了極亮的唇彩,翠綠的裙子隱溫順地貼服,勾勒出曲線玲瓏的身段。
好女人的一個人。
“我們認識嗎?”阿京看著她。
女人用手攏了攏披下的頭髮,往旁邊看了一眼,稍稍猶疑,才說道:“我可以請你坐一下嗎?”
旁邊就是一家茶吧。女人走在前面,阿京有些好奇,但並不耽擱,大大方方跟著走進去。
兩人上了二樓的雅座,黃色油亮的木紋太師椅,周圍有描著細碎花紋的白紗垂下來,輕柔地隨微風擺動,藍 色的小燈在四周映出淡淡的光,猶如坐在草原上的紗帳中一般,感覺很清新。
“我是林千嬌。”女人款款坐下,自我介紹。侍應生過來,遞過裝幀漂亮的水單,林千嬌修長白晰的手指翻 了兩頁,隨意指著一幅圖:“就要這個。”
阿京不動聲色地看著她放在桌面上的漂亮的手,細白的腕子上戴了一個碧綠的玉圈,極潤極綠,閃著幽幽的 光。更襯得那一雙手我見猶憐。漂亮的,養尊處優的女人。
不過她這句介紹相當於白說。林千嬌?何方神聖?聽這口氣,竟是覺得阿京應該要認識她才對。阿京側著頭 裝作放包包,在腦子裡千迴百轉打了一百個圈圈,把認識的人快速翻了一遍。很遺憾。想不起來。真的不認 識。
侍應生很快送上一個果盤,兩個黃金糕,一碟鳳火蝦和和兩個夾了鹹蛋黃和細絨冬瓜的千層糕。又上了兩小 杯黑豆漿和一壺菊花茶。
一段時間來天天都點外買,快膩得不行了。這幾樣小吃上桌,便勾起阿京的饞蟲。不客氣地望一眼桌上的茶 點,阿京抬起頭來看著林千嬌。
想來是有事。先聽她說說看。也不要白吃了人家的。
林千嬌優雅地抬起白色的象牙筷和晶白剔透的勾,向阿京微微一笑:“我們邊吃邊聊。”
這笑容相當嫵媚。眉眼微微往上彎,嘴角含嬌,若是個男人,魂早飄飄飛起來了。阿京一邊慶幸自己是個女 人。一邊利落地拿起筷與勺來開工。味道果然不錯。
“你和本虎認識五年了吧?”林千嬌喝了一口豆漿,不緊不慢地說。
阿京猛然哽住,差點被千層糕噎死,朝天翻了一個白眼,端起黑豆漿來牛飲幾口,全然沒有一點淑女風範。 喝完抹下嘴,端端正正坐好,端詳著面前這千嬌百媚的女人。阿京恍然大悟。
那天在花壇上小鳥依人的粉色蕾絲泡泡裙,可不是面前這位?
弄清事實,阿京很快地平靜下來,繼續伸了筷子夾茶點吃。犯不著折騰自己的胃。風口浪尖的時刻已經過去 了。輕輕地不經意間用手撫過心口,阿京在心裡嘆息:我果然不大以為然了。
林千嬌仔細看阿京泰然自若地吃。半晌才嘆息了一聲:“我一直知道你。但我從來不敢輕易地驚動你。我知 道沒有勝算。直到這一次,我發現應該是有機可乘了。”
阿京看她一眼。沒說話。女人都是很敏感的。面前這位,是個美麗又聰明的女人。只是,現在根本不是有機 可乘,而是可以全然擁有。阿京玩著筷子。一句話脫口而出:“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林千嬌又嘆了一口氣,語氣間有一絲線憤然:“其實你才是後來者。我根本可以不用那麼小心。”
阿京看著她,眼裡寫著何解二字。
“你不知道他的家世吧?你從來沒有關心過這些。”
林千嬌端起茶來抿了一口,“本虎身後是個大家族,他是長孫,他父親是東贏集團的最大股東。”
東贏集團?阿京知道,一個資金雄厚的跨國集團。五百強上常年有名。
“我們早就訂過親。我六歲,本虎十歲。你完全可以理解為一種經濟利益的聯姻。”
“本虎叛逆,從不肯乖乖做太子,非要自己出來闖蕩。置巨大的家業不顧,開自己的小公司。但他又聰明又 能幹。家族裡所有人都知道,未來的接班人非他莫屬。”
林千嬌自顧自地講。阿京自顧自地吃。有些漫不經心,彷彿在聽一個沒有太多興味的故事。
“我們早就知道你。從他開始追你就對你們的行蹤瞭解得清清楚楚,但沒有人敢說什麼。本虎要做的事情, 沒有人能攔得住。”
阿京喝豆漿。喝完了站起來想走。林千嬌攔住了她,眼裡竟有懇求的神色:“請聽我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