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本虎從身上掏出一塊手絹,慢慢地用手,把碎片一塊塊撿起來,包進手絹中。他的身子微微抖著,彷彿撿 起來的,是無比珍貴的寶玉。
遠遠的路燈陰暗處,走出一個女人。體態豐滿,面色冷凝。冷冷地望著轉角而去的阿京,和蹲在地上撿拾碎 片的楊本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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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阿京在路上游蕩。不想回家。又不知道應該去哪裡。
楊本虎應該走了吧?他不是糾纏不休的人。當斷則斷,欲理還亂。無論如何,那五年,是快樂的。
繼續走。漫無目的,說不上憂傷,也談不上痛苦,是不是以後的人生,還有這樣,沒有知覺地沉沉地走下 去?
低著頭。阿京走得並不快。卻還是撞在一個人身上。黑色的皮鞋,米色的西褲。白色的T恤。深色的外套 。再往上,那雙淡淡笑著的眼睛。
“你還打算夜遊到什麼時候?”路安扶著她的肩。夜深風涼。穿得這樣單薄。
“不知道,我只是想走一走。”阿京由他牽起自己冰涼的手。很溫暖。
“真像一隻迷路的小狗。我送你回去吧。”路安微微笑了笑。捏一扭她的手。
“我像小狗嗎?”阿京迷濛著。喃喃問:“是吉娃娃還是狐狸犬?”
“唔,”路安低下頭來看她一會兒,笑著:“還真不知道你屬於哪個品種。”
“你跟我很久了?”阿京摟緊了肩膀。
“我在路口看見你了。”路安看她下意識的縮了肩,搖著頭:“終於又回到人間了?覺得冷了吧?”說著 要脫下外衣,阿京連連搖手:“不要了不要了。你的車在哪兒?在車裡就不冷了。”
路安沒有說話,按了下手裡的鑰匙。路邊有車燈一閃一閃。阿京跑過去拉開門坐上去。竟有些心虛。剛剛 才逃開一個樣本虎。現在,她還想繼續逃。不論靠近的是什麼,她不敢去分辨,唯一能做的自我保護,就是 離遠一點兒,不再受傷害。
………………
阿京早早地道公司。一個多月沒來了。辦公室有阿姨打掃,並沒有積太多灰塵。開啟電腦,做差旅費的報 銷申請。同事一個一個陸續進來。各自忙碌。電話鈴聲此時彼伏。熟悉的環境,親切的聲音。五年了。幾乎 已經是阿京生活的一部分。佔去三分之一的時光。
Jueiet走進辦公室,看到阿京,點頭微笑:”Waten,回來了?進來一下吧。”
阿京進去。Jueiet看著她:“辛苦了,聽說還在生病了,是嗎?”
“還好,不大礙事。已經好了。”阿京笑笑。
“川城的工作已經上正軌了。先頭部隊功不可沒。我會建議在這個月增加你的補貼。好好幹,也許你以後 就是我的接班人。”
“謝謝您。”阿京彎腰謝過。Jueiet笑著揮揮手。早就有訊息傳Jueiet會接任總監的職位。她這樣說,讓 阿京心頭充滿希望。
阿京走出來。很開心。能加薪當然是好事。有付出又有回報,而且公私兼顧,當然值得高興一下。一個多 月,有一大堆的信函要處理,一大堆的工作要交接。還有參加幾個培訓和新人事政策的學習。一上午,忙得 連水斗沒有時間喝。
十一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到午飯時間。阿京到休息室倒咖啡。清脆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地敲響。小高跟的聲 音在長長的走廊裡格外清晰。阿京微微地皺眉。她不喜歡這樣的張揚。因為寫字樓的走廊回聲大,她特意買 了軟底鞋,放在抽屜裡,來公司便換上。走路時安安靜靜,如一隻軟腳貓,不會有誇張的聲響。
有墨綠色的衣裙從門口晃過。聲音往出口去了。
阿京瞥了一眼。那個頗為豐滿的身段,捲曲的波浪發。有些印象。
阿京追出門去,剛來得及看到那個身影走進電梯。果然是她。林千嬌。她來這裡做什麼?
午飯阿京吃得忽忙。桌子上還好有一大堆單子等著處理。都是些細細碎碎的事務,卻又都有細細心心地完 成。稍有差遲,或者延誤了新員工的入職時間,或者耽誤了老員工的離職結算。還有社保和公積金的申報表 ,需要一一過目。公司高層的個人所得稅必須在一週內辦理。事情好多!
正常上班時間是一點半。阿京坐在辦公室桌前埋頭處理一堆的單子。四周很安靜,同事在一樓大廳休息, 沒有人著急跑上辦公室裡來悶著。
“阿京,好用功啊。”同事NaNcy走過來,看她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