淨的衣服。坐下來吃飯。母親吃得很慢很慢。 一邊吃一邊掉淚。半碗飯和著半碗眼淚一起嚥下去。
然後,把稀飯喂到阿京的嘴裡。阿京機械地張開嘴吃。眼睛仍死死地盯著母親。等她說話。等她告訴她一些 事情。
可是母親什麼都不說。餵過稀飯。放好水,要把坐在床上的阿京拉起來,讓她洗澡。
阿京用手扶著床沿,死死抓著不動,血紅的眼睛瞪著母親。為什麼?爸爸為什麼會死?給我一個解釋!她望 著母親,有憤恨,有悲傷,還有乞求。
父親走得那麼冤,母親就在他的身邊,為什麼什麼話都不說?什麼都不肯告訴她?
母親終於抬起眼來看著阿京。那一瞬間,阿京竟從母親幽黑憔悴的深瞳裡,看到深深的恨意。阿京只覺得全 身的汗毛都豎起來。心掉進千年的寒窖。這是媽媽嗎?媽媽竟恨她?那樣濃烈的恨意,又憎又惡,透入骨髓 。讓阿京打了一個冷戰。
母親垂下了眼瞼,再抬起頭來,眼中只剩下悲痛。她扒開阿京的手,聲音沙啞:“為了你爸爸,你要好好活 著,一根頭髮都不能少!”
阿京順從站起來,疑惑而絕望地看著母親。這個悲傷的一下子老了很多的女人,讓她有一剎那認不出來,那 還是自己的母親嗎?溫柔安寧平靜的媽媽?她在恨什麼?
洗過澡出來,阿京看見母親把陽臺上的衣服一件一件取下來,疊進衣櫃裡,回頭來望著阿京笑著:“你爸爸 這些衣服,等有時間,我得給他熨熨,都是皺巴巴的。”
阿京手裡的盆怦地掉在地上。母親嗔怪地看她一眼,卻眼角眉稍都是笑:“這孩子,小心點不行嗎?”說著 ,又轉身去嘆一口氣:“你爸爸剛說今天要加班,晚點兒回來,你先睡吧。”
阿京不敢說話,過去緊緊摟住母親。淚水把母親的衣襟溼透。母親又慌又急:“你怎麼了,傻閨女,有什麼 事好好說,哭什麼?”
阿京痛哭失聲:“媽媽,我想爸爸。我想爸爸了。”
母親卻笑起來,輕輕拍著她:“一會兒不見,就想了。你爸爸加班,晚點回來,回來一定到你房裡去看你。 ”
阿京放開母親,淚眼朦朧地看著她。瘦弱的女人,臉上湵著和平常一親寵溺又幸福的笑:“別哭了,天大的 委屈,等你爸爸回來,和他一說,什麼都好啦。”
阿京抹乾了淚,呆呆看著母親把衣服一件一件放進衣櫃裡,母親似乎想起什麼,停下手來,自言自語:“下 個週末,你要是有空從學校回來,咱們三個去爬山吧。吃吃農家樂,打打乒乓球。你爸爸最喜歡吃農家樂的 灰灰菜了。”
阿京慢慢地折回房間,關起門來,無聲地哭。母親怎麼了?才失去父親,又要失去一個正常的母親?
幸好,母親似乎只是臆想著父親仍然在身邊,幻想著,她們,還是美滿的三口之家。
母親仍舊上班,在小學裡教著三年級的語文,安靜又慈祥。只是話少了很多。有時候會默默地一個人坐著, 抬起頭來,卻笑容滿面。像個彌勒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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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不要再回來
阿京想從寄宿學校搬回家裡陪母親。母親卻微微地笑著:“我和你爸爸兩個人在家,多清閒啊。你要回來, 吵死了。”
阿京再說什麼,母親搖著頭:“你爸爸不同意,說小女孩兒,要多在外面鍛鍊自立的能力,哪能隨時賴在家 裡?”
阿京流著眼淚,什麼都說不出來。
母親的異常,漸漸被人知曉。阿京在週末回家的路上,遇到曾經同在一個院子的一群男孩。因為阿京拒絕了 他的情書,一個懷恨在心的男孩子一直懷著惡意,擦身而過的時候,冷笑著:“死了就死了,一天到晚騙自 己。”
阿京猛然支住了腳踏車,冷冷地回過頭:“你說什麼?”
男孩比她高了一個頭,惡痞地咧著嘴:“笨蛋,你不知道我說誰嗎?一屋的瘋子!”
阿京慢慢地下車,將書包放在車頭上,仰起頭,眼睛像星星一樣亮亮地盯著他:“再說一遍!”
男孩猶豫了一下,看著比自己矮了一個頭的阿京,又露出不屑一顧的眼神:“我就說瘋子,怎麼了?”
阿京猛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