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迎風吹來濃厚難聞的異味,遠遠地出現一個大坑,裡面的垃圾堆積如山。幾張垃圾清運車停 在一邊正在解除安裝,幾個衣著破爛的拴荒者在垃圾場裡轉悠。
阿京避得遠遠的,一直往前走,走過這如天坑般的大礦洞變成的垃圾填埋場,左邊果然出現一條岔道。
順著岔道,遠遠可以看見前方一排因地勢下陷而歪斜的兩層危樓。天色開始變暗了,阿京捏緊了手裡藏 著的彈簧刀。如今怕也來不及了。打死也沒想到北郊是這樣一個荒涼之地。只有往前衝了,不是要找到破紅 房子嗎?過去看看,找不到,便 算了。
阿京打著退堂鼓,她突然開始明白了,自己如今,居然變了,變得不再像以前那樣漠視生死。是的,活 著多美好,有路安,陪著她看山看水,關心她的煩惱和憂愁,做各種各樣的美味給她吃。她的生活,從今以 後,都充滿希望啊。
路安快回來了吧?他應該會看到紙條,現在打電話給他,不過讓他焦慮。阿京鼓勵自己,勇敢地往前走 去。
幾乎是小跑著到那一排危樓前,阿京從樓前走過,直走到最後一樓,裂著大口子,二樓已經塌得面目全 非,從一樓的斷壁殘牆上,看到出一些暗淡的紅色。
阿京掏出手機來。果然就響了,她倒是料事如神,不知道是躲在哪裡?
接起來,林千嬌在電話裡咯咯地笑:“宋曉京,你倒果然有種。繞到房間後面去!”
阿京望著要塌的危樓,站著不動:“林千嬌,你要我去找死嗎?”
“都到這裡了,不敢去嗎?”林千嬌的聲音冷森森的:“放心,我捨不得讓人這麼痛快地死了,你要的 東西,就在裡面!你不是苦苦尋了二十多年嗎?哈哈哈。”林千嬌在電話裡狂笑:“楊本虎跟你睡了五年, 居然不知道你心裡一直在找什麼,真是同床異夢啊。”
“你既然知道,如何還放任他?你連自己的男人都管不住?眼睜睜看著他風流?連懷一個孩子,還要用 別人的名義?”
鬥嘴?阿京在風裡笑,她也是白骨精,在職場打拼了這麼多年,早練出來了,對君子用君子的禮儀,對 小人用小人的齷齪,用這個來傷她,從林千嬌的嘴裡說出來,真沒有說服力。她不過是醋得快把自己翻倒吧 ?
“宋曉京,”林千嬌咬得牙巴骨格咯做響,卻在電話裡媚笑著:“你不是想知道你那短命的老爹是怎樣 冤死的嗎?去看看,就在地道底下的鋼板房裡,進去了,結果就到手了,不敢去,就夾著尾巴滾吧!”
電話斷了,阿京站在紅房子前。沒有一絲猶豫,往房子後面走。
無論如何,林千嬌不至於要置她於死地吧?若要整她,何苦費這麼大的手腳?把她引來這裡?
林千嬌站在別墅的客廳裡,這是楊家買來將來給她和楊本虎住的別墅,如今空蕩蕩的,男主人不曾踏進 來一步。
“她去了沒有?很好,如果沒掉進去,就把她推下去。”
林千嬌低下頭來無聲地笑,伸手摸自己的肚子:“寶寶,媽媽給你報仇!媽媽讓她活得生不如死!”
阿京轉過歪斜的紅房子。後面是半人高的雜草,哪裡有什麼地道?
她試著走過幾步,分開草叢,草太密,看不清楚,阿京試探著再往前走,一步一步踏過去,心裡開始起 疑:“如果有地道,如何沒有人踏足進入的足跡?”
正想著,手裡的電話響起來。阿京一面低頭看,一面分開草叢。邁步往前探。是路安的電話!
阿京驚喜地接通,路安在裡面焦急地叫:“阿京,你在哪裡?現在在哪裡?”
“我。。。。。。啊。。。。。。”阿京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腳下猛然踩空,頓時失去平衡,直往一邊栽去,手機 緊緊抓在手裡,人跌入一個管道似的通道,直往下滑去。
黑暗中涼嗖嗖直往下梭,如粗糙而生鏽的鐵滑梯一般,幾乎呈九十度的直角,靜悄悄沒有一點聲音,阿 京只聽到自己快速往下溜滑的聲音。手因為抵在管道上摩擦,如火燒一樣又辣又疼,褲子似乎也被滑破,一 樣是火辣辣難受。
終於滑到盡頭,阿京懸空地掉落下來,並不高,卻因為完全沒有準備而臉朝下摔下去,用手支在地上, 仍然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聲響,卻帶來一片光亮,竟亮起了黃色的燈光。
阿京從地上爬起來,才發現自己掉在一個狹窄的過道上。過道全部用厚重的鋼板圍成,頭頂上是一個巨 大的鋼管口,剛剛便 是從那裡面跌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