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她終究早已經失去了在他面前最後的尊嚴,那至少讓她安靜地離開。
擦肩而過的那一瞬,他卻用力抓住了她的手臂。
我撕碎你的尊嚴,就是為了讓你死心塌地的呆在我的身邊!
可這個倔強愚蠢的女人,卻偏偏不懂!
“你當這裡是酒店?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尖銳的酸楚和委屈一股腦湧上心頭,她好想哭,卻生生將淚水逼了回去。
“這房子是我的,我來不來,走不走,那是我的事。”
昏暗中,他緊緊盯著她的側臉,你倒是理直氣壯,那又為什麼不敢看著我。
他的手突然上移,一把捏住她的下巴,強迫她看著自己。
“幾天不見,你倒是嘴硬了不少。”
他笑得曖昧而危險,拇指指腹緩緩撫|摸過她殷紅的唇。
冷夏強迫自己看著霍譚,他從來只會奚落她,他們在一起整整六年,就算是條狗也會有感情,可對他而言,她只是取悅他的玩具,她的喜怒哀樂,都與他無關,她在外面受的委屈與苦痛,只會成為他奚落嘲笑的談資。
淚水越來越洶湧,冷夏咬緊牙關,不哭,不能哭,就算委屈痛苦到恨不得死去,也絕對不能在這個男人面前落下一滴眼淚。
“…”
他冷冷盯著她,她的眼睛明明已經滲紅,卻偏偏逼住眼淚不讓自己哭。
煩躁就像沙塵暴,滾滾襲上心頭。
他突然粗暴的拽著她往上走,直到漆黑的屋子裡,然後猛地一甩手,將她朝著沙發上扔了個過去。
“…”
冷夏本能的閉上眼,整個人倒在沙發上,倒是並沒有哪裡弄疼。
“既然這地方是你的,就給我好好待著。”
昏黃的視線裡,他暴戾的聲音,竟是柔和了不少。
“…”
……是自己的錯覺麼?
冷夏錯愕的睜開眼,原本以為他會朝著自己走過來,他卻在對面的沙發上坐了下來,光線太暗,冷夏看不清楚他側臉上的表情,只見他扯了扯領帶,然後整個人在沙發上斜躺了下來。
外頭的景觀燈突然全部熄滅,完全的黑暗中,冷夏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她睜大了眼睛,心臟‘砰砰砰!’跳個不停,她依舊無法相信,六年來,第一次,他竟然沒有勉強自己。
很快,一片死寂之中,傳來他均勻沉重的呼吸聲。
他…睡著了。
冷夏試著動了動,真皮沙發發出‘吱吱。’的聲音,冷夏站起身,擯住呼吸,小心翼翼一步步朝著他走去。
客廳突然一片大亮。
“砰!砰!”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在耳邊炸響。
冷夏驚慌失措抬起頭,窗外,煙花繽紛繚繞,將漆黑的夜空點亮。
冷夏就那樣站在他的沙發邊,竟是看呆。
已經記不清楚有多久,她忘了這個世界,有多美。
半響,她才低下頭,靜靜地看著他。
他躺在那裡,頭枕在一側的扶手上,長長的腿微微曲起,右手枕著頭,左手放在小腹的位置,七彩的煙花下,這張平日裡霸道不可一世的面孔,此時此刻,看起來竟是有些許的疲憊。
那一刻,冷夏才突然意識到,他霍譚,縱使在外面叱吒風雲,隻手遮天,也終究,不過是個普通人。
不久,冷夏轉過身,朝著樓上走去。
煙花已經落下,身後的黑暗中,霍譚睜開眼,清醒的看著她一步一步往上走,直到消失在視線的盡頭。
他舒了口氣,這才安心的躺下,閉上眼,唇邊隱隱有單純地笑意。
外面的世界並不適合你,只要你乖乖呆在這裡,呆在我的身邊,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一切,我會養你一輩子。
很快,他卻聽到腳步聲再次從樓上傳來。
霍譚狠狠皺了皺眉頭,透著戾氣。
你還是想走,還是想離開這裡嗎!!
冷夏,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睜開眼,就要直起身,他卻突然看到,樓梯上,她的手中,抱著毯子。
“…”
霍譚的心臟,像被什麼東西狠狠撞了一下,百味陳雜。
緊緊握起的拳頭慢慢鬆開,他緩緩閉上眼,安靜的躺好,心頭複雜的滋味,卻久久不散。
冷夏悄無聲息來到他的身邊,幫他脫掉鞋,放平腳,將手拿開,在脖子下墊上抱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