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沒有反抗的餘地,甚至連猶豫的權利都沒有。
他像是嘆氣一樣微微笑著,拉過我的手扶著我的腰將我送上前去:“不論發生什麼事情,在下都會在這裡,所以請您放心。”
這麼說著他將我帶上甲板,高跟鞋踩上紅地毯的那一瞬間,就看到神父面前長身玉立的柳下轉過身來看我,微微地笑著,一派溫柔期待。
賓客們隨著他的動作一起回過頭來。執事君放開我的手,將我往前一送,在身後行了個禮。
柳下笑著,向我伸出手來。
我雙手交疊在前面,微微垂著眼走在紅地毯上。兩旁的賓客眼神全部都追著我,短短的距離卻好像走了很久,久得讓人發慌。直到手被他牽過去,跨上最後一層臺階,站在了神父面前。
神父清瘦而英俊,上了年紀的頭髮花白,戴了副眼鏡,面上是和藹的笑。他兩手一攤,然後開始致詞。
“Let us pray; then; for God's blessing to come upon this couple; our brother and sister: that as they await the day of their wedding; they will grow in mutual respect and in their love for one another; that through their companionship and prayer together they will prepare themselves rightly and chastely for marriage。”
愛和尊敬,由宗教之口說出來,是那麼的冰冷教條,充斥著理性。而幸福之名,由宗教之口說出來,是那樣地確實而可觸及,絲毫沒有感性,衝動以及疼痛。彷彿只要跟從著,遵守著,恪而律己,它便能領導你去向沒有苦痛的幸福彼岸。
我看向神父身後的那一片大海,在陽光的照耀下一片波動起伏,然後發現自己依然清楚地記得Obelia那雙蔚藍而絕望的眼睛。
為什麼承諾的救贖只在死後,而不是這個疼痛著的現世?
神父致完詞,柳下把小絲絨盒子裡的戒指拿出來,套在我的左手無名指上。
直升機轟隆悶響的聲音從高處傳來,還沒有來得及抬頭看,就有花瓣如同雨一般撒下來。坐在下面的賓客竟然也十分給面子地站起來鼓掌,柳下摟著我的腰將我拉向他,然後在面上輕輕地落下一吻。
我勉強地笑了笑,直升機的轟鳴和幾乎要讓人窒息的花雨,甲板上很快堆起花瓣,連地毯的紅色都要被遮掩過去了。船周圍的海面上都飄著厚厚的一層,隨著海浪湧動,猶如被風吹拂的花田。
賓客從一開始的震驚到驚歎,諸多侍者上來為他們打起傘,許多小姐夫人依然留戀地,伸出帶著精緻白手套的手出來,盛著落下的花瓣。
這一整個集裝箱份的花瓣,好似一集裝箱份的幸福,兜頭而來,讓人無處可逃。
整個甲板淪陷在花海里,柳下把我攬過去,輕輕拍掉頭上和肩上的花瓣:“不覺得這樣的場景,比那滿天繁星的晚上還要難得麼?”
我捻起他肩上的一片花瓣:“這是要把我一生的浪漫和幸福都消耗掉麼?”
他抬起我的下巴,湊到幾乎可以觸及的面前。一雙眸子又黑又深,縱然在微微地笑著,卻是有什麼不可觸及的東西,在這一片馨香的花雨中顯得愈發冰冷:“還只是開始而已。”
話語的尾音還沒有消散,他就吻上來。唇舌觸碰的溫暖,是心意無法交匯的安慰。
手指夾著的那片黃玫瑰很快飄落到地上的花毯裡,分辨不出來。
黃玫瑰的花語:珍重祝福,或是笑著離別。
那麼要開始的,會是什麼呢。
五十二
花香氣濃郁得開時讓人窒息的時候,我從柳下身邊掙脫開來:“不行了,透不過氣來了。”
柳下笑笑:“的確是做得過火了。怎麼樣,帶你去船舷走走麼?”
我環顧四周,發現沒有什麼人在看著我,就抱著胸問柳下:“儀式到這裡就差不多了麼?我想要去換衣服了。”
他點點頭:“已經結束了,晚上是煙火晚會,有興趣麼?”
我有些糾結地看著他:“煙火是有興趣的,不過要是說到正正經經地和這麼一幫人一起看煙火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