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還會詢問會不會很難看?
是金子早晚會發光,簡美涼的聲音引來了不少傳媒公司的邀約,相比以前注重她的外貌,如今更傾向於她清冽甘甜的嗓音,可都被簡美涼一一拒絕了。
原因不明,可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答應過爺爺的事無論多喜歡,她都會選擇放棄。
這天是工作日,客人本就不多,簡美涼早早下了班。杜河有事不在,她一個人在這裡閒著也是無聊,索性嘗試自己回家。回家的這條路走了四個多月,她幾乎連哪裡要抬腳,抬腳的高度,樓梯有多少臺階,都能一一默背下來。
她拄著柺杖和店員打過招呼便往樓梯口走,店員見她挺著肚子不放心,私自打給了池修,好再對方接的夠快,說是很快會過來。
簡美涼上完臺階後,便被迎面吹進的冷風打了一個寒顫,看來是已經出來了。
“這不是涼涼嗎?”
熟悉的聲音滑進耳朵,簡美涼身體一僵,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聲音倨傲,儘量將目光對著聲源的方向:“我可不認為我們是可以隨便聊天敘舊的關係。”她說完便邁開步子,往前走,身影筆直。
“已經是瞎子了,還這麼有骨氣是要吃虧的。”鄧韶婭快步走到她跟前一把拉住她的胳膊:“我只是想來和你說說,你爺爺到底是怎麼死的——難道這個你也不想聽?”
簡美涼身形一頓,聲音不覺提到:“你胡說什麼?”
鄧韶婭鬆開握著她手臂的手,轉著圈打量她,看著她毫無焦距的目光,便覺得這些日子在這裡的守候是值得的:“在這之前,我想有一件事你有知道的權利。”
“池修當初能順利離開北城,高中畢業便能出國學醫,可全是你爺爺的功勞。”
簡美涼心口一緊,下意識打斷她:“我不想聽你說話。”她說著一邊往人行道旁邊移動,身後的聲音卻咄咄緊逼:“至於你處心積慮想要隱瞞你爺爺的那檔子事嘛,他比誰都還清楚——你說一個那麼疼愛自己孫女的老人,怎麼會硬生生想要拆散孫女的幸福呢?”鄧韶婭一邊說一邊朝她走近:“後來我總算是想明白了,他都能連我的孩子都打掉,還有什麼下不了手的呢?”
“只要是有半分影響簡家聲譽的事,他都容不得,哪怕是他自己的孫女也不行!”
簡美涼手裡的柺杖一鬆,因為看不見,恐慌的感覺一遍遍侵襲著她的感官,像是有無數雙眼睛從黑暗的盡頭朝她看過來,她想抬步走,卻一時分辨不清方向。
她慌張的轉著腦袋,哪裡、哪裡才是路?
鄧韶婭看著她倉皇無措的模樣,心裡的那點怨恨總算得到了一點紓解,聲音笑意更濃:“你瞧我,一不小心就說偏了話題。”她頓了頓,更加逼近她:“你爺爺當初是為恆基的事氣死的,可你就沒想過,恆基那麼大的產業,是怎麼在一夕之間就能淪落到那番境地?”
“幕後的人,當然是你的初戀,我最親最愛的兒子呀。”她說完便止不住大笑:“怎麼樣?想不到吧,他竟然為了想要和你重修舊好,不惜毀了所有人。”
簡美涼再也抑制不住不斷抽搐的身體,她捂著耳朵胡亂的在街上大吼:“你閉嘴,閉嘴!”腳下也開始慌亂,她下意識用腳探了探路,覺得沒有臺階便大步衝了出去,腳下一絆,便生生跌倒在地,摔在人行道與道路之間。
鄧韶婭環著雙臂,靜靜的看著她,周圍經過的人停在不遠處觀望,卻沒有一個人衝過來幫忙:“我差點忘了,你這孩子如果沒有——想必阿修也會感謝我吧?”
“他怎麼會容得下他喜歡的女人懷著別人的孩子,你說是不是?”
簡美涼只覺得疼,隨著她的聲音,全身止不住發抖,她手掌撐著地面,聲音第一有了求饒的意味:“鄧韶婭,你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叫救護車。”
鄧韶婭斜睨了她一眼,很久才遞過去手,卻只在她面前一頓:“我手就在你眼前,自己來握,我才能扶你起來不是?”
簡美涼大呼口氣,一隻手不斷的在空中亂晃,卻怎麼也碰不到她的手。
鄧韶婭得意的看著她的模樣,目光瞥到她身下時,竟看到慢慢溢位的血液,她心裡一慌,下意識想上前去看看,耳邊傳來刺耳的剎車聲,在她還沒抬起頭時,身體被大力推倒在一邊,撞在了一旁的樹幹上。
“你瘋了嗎鄧韶婭!”池修大步上前一把揪起鄧韶婭的衣領,不斷的將她往樹幹上撞:“我和你說什麼了?我和沒和你說過!你想死是麼?你是不是想死!”他一邊說手下一邊用力,像是瘋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