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剛想反駁,卻聽見身後,傳來一男人不輕不重的聲音;眾人紛紛抬頭看去,只見入口處,一身黑色禮服的牧擎天靜靜地站在那裡,如冰般的目光直直地看向妖豔貴婦,漆黑雙眸間帶著迫人的威懾力。
“他是牧首長的大孫子,聽說年輕有為,在部隊現在已是少將軍了。”
“哦,是牧家長孫啊,原來如此。”
“這下子,公安局長的夫人算是惹到正主了。”
“哼,早就看不慣她飛揚跋扈趾高氣昂的樣子,教訓下最好不過。”
……
又是一番議論紛紛,那局長夫人還想反駁什麼,卻被一旁的局長大人一把拽過,滿是肥肉的臉上透著厭惡和憤怒,
“你給我閉嘴!”
“我說錯什麼了?”
在這麼多人面前,一向‘妻管嚴’的丈夫竟然給自己臉子看,囂張慣了的局長夫人豈能輕易罷休,對著局長大吼起來,完全沒了貴婦人該有的儀態。
“你知道他是誰嗎?牧首長的親孫子,他父親就是省公安廳副廳長,據說下半年就升為廳長位置。”局長氣得渾身發抖,卻也不敢發火,只得附在夫人耳邊說了其中利害關係。
該死的女人,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竟然惹了他上司的公子,這下子,他的局長位置不知道還能不能保住?
“啊!”
這下子,美豔貴婦徹底慌了,她面容一改,塗脂抹粉的臉上堆著討好的笑,拉著局長快速走了上去,站在牧擎天面前,客氣之中透著幾分卑微:“牧少爺,你瞅我這瞎眼,不知是您,多有得罪,還忘您不要和我這個無知婦人一般見識。”
“這個宴會,我不想再看到你。”
牧擎天連個眼神都沒給她一個,看著將夏梔子緊緊摟在懷裡的江南,嗓音冷酷,不帶絲毫感情。
“是是,我們這就走。”
局長一聽,連忙拉了夫人點頭哈腰地走了。
一時間,宴會場內一片安靜,突然,一低沉嗓音緩緩響起,不帶半分感情,一副冷冰冰命令口吻:“藍姨,將她帶走。”
“是,少爺。”
一旁站著的藍姨明白古夜話裡的‘她’指的是誰,徑直朝夏梔子走去。
“你別過來!”江南伸手一擋,直接將藍姨推開,然後拉著夏梔子就往外跑去,只是,剛跑到門口便被龍飛攔住。
“讓開!”
江南憤怒瞪著攔住去路的龍飛,大聲道。
“江小姐,請放開夏小姐。”
龍飛一動不動地站在出口處,表情冷酷。
“如果我不放開呢?”
“看在牧少爺的面子上,我不會傷你。”
“你……”
“南。”一直垂著頭彷彿沒有任何氣息的夏梔子,突然抬起頭來,看著拼死想要帶她離開的江南,心裡滿滿都是感動,這抹溫暖驅散了她渾身如冰的寒冷,只是,心如死灰,她絕望到了極致,這樣受盡侮辱和折磨的日子,猶如一條長長的甬道,一眼看不到盡頭,她好累好累,身心疲憊到了最後的極限,再也沒有一絲力氣和勇氣去繼續走完她人生該走的路程。
“姑姑她好嗎?”
江南原本以為,夏梔子要說讓她不要管她或者是一定要帶她離開,卻沒想到,開口竟是問夏姑姑。
“不好,她看了報紙,都快氣瘋了。”
江南想起昨天下午夏姑姑突然殺到學校來的暴怒模樣,現在還驚梀不已。
“抱歉。”
聽了江南的話,夏梔子眨了眨乾澀得異常難受的雙眼,拼命忍住不讓自己哭出來;可,心疼得她忍不住想要蹲下身去。
姑姑,如媽媽般愛護了她十九年的姑姑,原本以為自己很乖很聽話,從來都不會惹她生氣,可終究還是讓她生氣了。
或許不是生氣吧?
應該是傷心難過才對。
傾盡全部的愛,養育了十九年的女孩,到頭來竟然做出這種讓她無法忍受的下作之事。
一向嚴於要求她自尊自愛的姑姑不會原諒她,這輩子都不會了!
“你傻了,對誰說‘抱歉’呢?”
江南看著眼前夏梔子,有股不詳的感覺在心間纏繞,可這種感覺到底來自何處,她卻找不到源頭。
“南,幫我帶句話給姑姑……”
“你自己不會親自找她說?”
下意識抗拒,江南神情變得不安起來。
為什麼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