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哦,對了,張紹鋒晚上會過來。”
朱正華看著馬老師時,明顯的感到自己的眼睛已經溼了,因為他知道張紹鋒知道自己最怕的就是寂寞。朱正華現在正努力地隱藏著自己的淚水,可是能隱藏得了嗎?現在,他沒想到自己是這麼容易地被感動,而且,感動自己的竟是一個男人,竟然是友情。。現在才發現自己對待愛情的態度是多麼的傻,沒有一個女人真正的讓自己感動過,也沒有一份愛使自己感動,宿潔也好,陳雪情也罷,從初二到現在所追的女生都如此。愛情對於自己只是一件附屬品,自己從來沒有真正地在乎過它,而真正在乎的是一直都有點被自己忽略的友情。
萬物總是相對的,你在乎他,他才會在乎你。朱正華為自己所謂的愛情感到有份悽楚,人畢竟是有感情的,於是,人就把過往重疊,淡淡的蒙上了一層記憶的色彩,飄出一陣想象的氣息。又多希望有個女人來安慰一下自己。
馬老師走後,舅舅說的那些話一直都未曾引起朱正華的注意,直到舅舅問,誰把你搞成這樣的,告訴我,我可以治他的罪。
朱正華看到了一滴眼淚滴在陳雪情手裡的花上。二滴,三滴……灌溉了那些花蕾,不知道明天會不會開出潔白新鮮的憂鬱和無奈。
陳雪情就站在門口,手裡捧著一束白色的花,花開得很豔。朱正華仍不知道那是什麼花,但他知道那是陳雪情自己種的,也只有她種得出那樣的花。
“我同學來了。”
“我也該走了。”
“您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我媽。”
“好。”
陳雪情等舅舅走出病房的門後才進來,她把花插在花瓶裡,用手理了理頭髮,看著朱正華。她臉上的憂傷如水霧一般地瀰漫在了朱正華的周圍,散也散不去。朱正華很納悶,她怎麼也會知道,自己和她的關係,張紹鋒也不知道。除非……
朱正華也看著他,看得出來,陳雪情用了最大的努力在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對不起,對不起……”
不要再說什麼,不要再說什麼了。所有的一切都已經很清楚了。你那樣地看著自己,就已經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我求你,千萬別告訴你舅舅。”
陳雪情眼中的淚水,像一個結晶,只屬於她和傷害自己的那個人,它照明瞭流水遠山,照明瞭秋風落葉,給了他們的愛一抹金光,可是它也照進了自己的心裡,照明瞭自己的淚珠。
原來自己不過是個替代品。難怪她看起來會是那麼的憂鬱,難怪她在自己的背上會哭,因為那個人也曾那樣的背過她……
“他很愛你。”
陳雪情看著朱正華並沒有回答。
“你很愛他。”
“嗯。”
“那些花也是她送給你的。”
“嗯,有的是直接從海南買的。”
朱正華看著陳雪情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原來花也要看是為什麼人種的。接著,是一段沉默,安靜,安靜得只聽得到輸液管裡液體滴下來的聲音。
“他只是愛你的方式不對。”
“謝謝。”
朱正華聽得出來,她說這兩個字時,心裡是真的很難受。
陳雪情哭了,開始的時候她還咬著嘴唇只讓眼淚往下落,可是最後朱正華還是聽到了她哭出來的聲音。只是,現在朱正華完全分不清楚她的眼淚到底是在為誰而流。
看著窗外的風。
等等,風是可以看的嗎?應該可以吧,那隨著時間飄過的風,悠悠的風。朱正華的心有如躁動的浪濤,是不是陳雪情,或者說是陳雪情的事件,讓自己成長了?
的確,葉子飄落有可能是因為有風在吹,但是更有可能的是因為——樹的不挽留。
朱正華把宿潔退給自己的那塊玉吊在眼前,他不忍心去看那塊玉,可還是忍不住不去看它,它左右的兩邊晃著。這個時候把玉還給自己,是不是有點殘忍?雖然宿潔說它能帶來平安,但自己知道她還的是一段感情。
可是當他想到宿潔的時候,想到宿潔站在醫院的窗戶前眺望外面深沉的如同在國畫上潑了水一樣的夜空時,她的眼淚,就足以讓自己原諒她。
陳雪情站在床前,對自己說著對不起,臉一陣紅一陣白,嘴唇咬得都出血了。我在心裡問自己,如果她不說,是不是就不會對自己這麼的殘忍?其實她根本沒有對不起自己,她也不需要說。當時,自己的心裡已經有了答案了,我在心裡告訴自己,要說對不起的應該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