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梁王剛要進餐,一聽之下筷子墜地,站起來道:“怎麼會這樣?皇上要封西夕為公主,讓她遠嫁遼地?”
安氏涕淚交加,哀求梁王道:“王爺,不可以呀!我們就只有西夕這麼一個女兒,她是我們的心肝兒,不能讓她嫁到那麼遙遠荒涼的地方。”
太監道:“王爺、王妃,你們只有這麼一個女兒,確實割捨不下親情,但郡主封為公主,遠嫁遼國和親,這是極大的榮耀,也是王爺為國盡忠的時刻。太后考慮再三作此打算,望王爺、王妃不要辜負太后和皇上的厚望。”
梁王接旨之後,對安氏道:“夫人,本王會再進宮和太后商討此事。”
喜兒偷聽到這個驚人的訊息,氣喘吁吁來到素心閣,對穿著一身灰綢、梳著飛天髻坐在檀香前唸經的西夕郡主道:“郡主,不要再念了,大事不好,皇上下旨要封你為公主,把你嫁給遼國王爺。”
西夕郡主聽後,放下經書,淡淡地道:“上次太后召我入宮,對我關懷細微,原來是為了這件事。”
喜兒急得蹙緊雙眉,對西夕郡主道:“我的郡主,你還不傻,那該怎麼辦?”
西夕郡主望了望經書,道:“一切都是命理的事,我也決定不了。天意如此,我不敢不從。”
喜兒氣得直跺腳,道:“我的郡主,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什麼叫做哀其不幸、怒其不爭,我今天算是體會到了。”
西夕郡主從容地笑了一笑,道:“好了,喜兒,不要貧嘴。我有事交代你,你能幫我辦到嗎?”
喜兒道:“奴婢這條命是郡主的,你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喜兒天不怕地不怕。”
西夕郡主道:“我若真要嫁到那麼遙遠荒涼的地方,此生恐怕不能再回來,你就不要陪我去了,留在王府,幫我為父母盡孝,好嗎?”
喜兒一聽,鼻子一酸,拼命搖頭道:“郡主,你這一生去哪裡,喜兒就陪你到哪裡。喜兒是郡主的開心果,這一輩子都要侍候郡主。”
西夕郡主道:“喜兒,人生難得一知己,你我情同姐妹,對你我放心得下,你答應我吧?”
喜兒擦乾眼淚,道:“郡主,我想到一個辦法了,反正遼國王爺也不認識什麼公主郡主,我代你出嫁,到那種苦寒之地,郡主你留在王府裡,這樣好不好?”
西夕郡主道:“喜兒,你太兒戲了,這種辦法如果可行的話就不會輪到我去和親。朝中耳目甚多,若是傳到遼國王爺那裡,知道大宋用一個婢女代替公主出嫁,對國勢不利,我不能做千古罪人。”
喜兒抱著西夕郡主,道:“郡主,那怎麼辦才好?難道你真要嫁到那種蠻荒之地,老死異鄉,一輩子都不能回來大宋?”
西夕郡主拿起經書,念道:“聽天由命。”
梁王和安氏苦口婆心入宮勸諫,跪到皇帝和太后面前。
太后道:“皇叔,哀家明白你的難處,但是郡主遲早得出閣。西夕聰穎過人、賢良淑德,漢有昭君出塞、唐有文成公主入藏,都成就一段人間佳話,若西夕郡主嫁到遼國,也能成為皇室典範、芳名遠揚。”
安氏泣淚道:“太后,我不要女兒有什麼美名,只要她能常伴我左右,以解相思之苦。”
太后道:“安氏,哀家也非常捨不得西夕郡主,但是女大不中留,哪能常伴身邊?哀家的女兒不是也嫁到五湖四海去了。西夕郡主端的是一副好容貌,應該找一個好婆家,遼國王爺地位顯赫,配得起郡主,絕不會委屈她。”
梁王和安氏明白再怎麼多說,也始終改變不了太后和皇帝的決心,只有把一肚子苦水吞回去。
皇帝道:“皇叔,朕現在封西夕郡主為貞和公主,賜予濃厚的嫁妝,三天之後,恭迎遼國王爺的迎親隊伍,啟程同回遼國。”
梁王和安氏神情沮喪,只能謝禮離宮。
三天之後,耶律青大張旗鼓,到皇宮迎娶貞和公主。西夕郡主換去一身灰色的綢衣,穿上鮮麗的紅裳,盤著高髻,戴上花冠,依依惜別地離開汴京。
長風萬里送秋雁。金色的車子,套有垂著的彩纓,長長的迎親隊伍,在荒草萋萋的天地間行走,夕陽西下,斷腸的人遠在天涯。原來西夕這個名字本身就註定悲劇。“群山萬壑赴荊門,生長明妃尚有村。一去紫臺連朔漠,獨留青冢向黃昏。畫圖省識春風面,環佩空歸夜月魂。千載琵琶作胡語,分明怨恨曲中論。”西夕郡主在心底深深地呼喚道,“父親、母親、喜兒,你們在哪裡?”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御史府內,洪恭仁對雲毅和史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