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見小墨拐進了衚衕,登時急了。
“奶奶,我們只是同學。”喬以初咧著嘴,露出一個貌似為難的表情。他不知道是誰胡亂吹了一陣耳邊風,怎麼將他與小墨的關係編排成了突飛猛進的戀人情侶,還驚動了家中的四個活寶。
“同學?奶奶可從沒見過你對哪個女孩子這麼仗義過,什麼一切損失你全賠?還要親自送她回家休息?快說吧,她是哪家的千金?”看著小墨已經跑沒影了,想追也追不回來,老太太倒也不著急,橫下心拉著喬以初不鬆手,非要逼問出個所以然來。她的孫子她最瞭解,表面上是個花花公子,其實骨子裡專一的很。
“她……”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此時此刻喬以初才體會到與家人開口談及一個女生是件多麼需要勇氣的事情。想到這兒,他不僅在心裡豎起了大拇指,樸永南那個傢伙果然有過人之處哇。
見兒子卡殼不說話,貴婦登時來了精神,搖著老太太的手臂,嗲著嗓子唱道:“媽——,您太緊張了,依我看那個女生根本配不上咱家東東,長相一般,身材一般,膽子還小,連個照面都不敢打。沒見識,沒禮貌了,沒……”
女人的聲音就像是夏天聒噪的知了,惹得老人家一陣陣心煩,終於忍不住掙了一下手臂,呵斥住女人的喋喋不休:“你還有完沒完了?只要我乖孫兒喜歡,她就錯不了。乖孫兒,你儘管去追,奶奶支援你!”最後這兩句明顯摻了幾分賭氣。
莫名其妙的就籠絡到了四分之一的支援,喬以初心裡偷偷地樂開了花。
有人高興有人愁,眼看自己被捲了面子,貴婦不由得皺起眉頭,瞄了一眼身邊的丈夫。那眼神仿似在訴說苦衷一般,委屈極了。
“媽,既然想看的您都看到了,我們就回去吧,這裡畢竟是公共場所。”說話的正是喬以初的父親,亞洲有名的古董專家,古董商人喬清澤。
“乖孫兒,奶奶等著你帶那位小姐到家裡做客啊。”拖著孫子的手,老人家的眼中流露出滿滿的寵愛。
天知道怎麼回事,奶奶竟然相中小墨了?!喬以初連忙點點頭,完全忽視了父母眼中的不許。
目送著家人上車離開,喬以初不禁在心裡犯起了嘀咕,這個風聲透的好奇怪,他明明還沒有表現出對小墨的愛慕,怎麼就傳到了幾位老人家的耳朵裡,還誇張到特意趕來瞧瞧事實。難道有人想在背後推他一把?
到底想不出是誰做的“好”事,喬以初只能苦笑著搖搖頭,摸出手機,撥通了律師事務所的電話,一邊等待接通,一邊驅車開往停車坪。
很快,校門口又恢復了往日的安靜,然後這份貌似和諧的寧靜,在一顆小腦袋忽然從樹後探出來的時候,再次被悄悄打破了。
“難怪看著眼熟,原來是她啊”那顆小腦袋就是繞了一圈又跑回來的小墨同學。是的,剛跑的時候只想著越遠越好,但是跑出沒幾步就想起自己根本找不到回家的路,於是趁人不注意兜到了馬路對面,找了個隱蔽的位置,幹起了偷聽的“勾當”。她不是有意的,而是那個女人說話真的很氣人,所以她才豎著耳朵,多聽了那麼一會兒。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喬以初竟然就是東東,那個曾與自己生活在同一家孤兒院的鼻涕蟲,而他的母親就是那個將自己錯認的大嬸。誰說時光是個可怕的東西,她認為化妝品才是可怕的東西,十二年了,那個大嬸一點變化都沒有,難不成也是一妖孽?
一想到妖,小墨登時打起了寒戰。她的身體里正好死不死地藏了一樣妖孽的東西,還有那隻大灰狼到底想什麼時候才來接她回“家”啊?她能不能撐到放學?她會不會暴斃街頭?
“媽呀,死了算了!”小墨哀嚎一聲,一屁股坐在了馬路邊,她現在的感覺遭透了,或者說,是在看到喬以初與家人共處的畫面之後產生的感覺遭透了,那是一種被拋棄的感覺,她自以為永遠不會再想起的感覺。
“嚒嚒!”這種半死不活的喇叭聲簡直與小墨的心情非常合拍,當然它只會來自一種汽車,那就是小墨的耳朵與屁股最痛恨的老爺車。
“老胡?”小墨淚眼巴叉地抬起臉,眼中流露的情緒複雜到難以形容。
“小姐,先生派我來接您回家。”老胡微微一笑,眼角的褶皺看上去是那麼的親切。
小墨嗯了一聲,起身登上了老爺車。
漫長的一路,小墨也沒閒著,扒著窗戶一瞬不瞬地瞪著窗外瞧,她要證實一下心中的猜測,那幢別墅到底是不是幻覺,雖然她知道自己沒有什麼慧眼,但是心裡總是不經意的湧出幾分獵奇,畢竟九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