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這口大鍋,終是婉拒了。此後,杜月笙也不便再堅持,只好責令門徒多多光顧。另又新開了一個賬戶,把打理杜氏煙館所分的紅利,替白九棠存在了這裡。
錢莊都有自己的營生方式,有些是跟銀行聚資投資的模式相仿,也有些以大額放貸,來獲取暴利。
後者就是所謂的地下錢莊。“合字號”是收山買賣,與“地下”收益無緣。加上投資理念差,賠得多賺得少,導致童氏已有了吃老本的徵兆。
不過,退役大亨豁達隨性,沒把盈利放在心上,悠遊自在,居家度日。唯有夜深人靜之時,回顧起一生的際遇,老淚縱橫,萬般悽景。
“舵把子”隱退之後,袍哥會群龍無首,曾一度陷入了癱瘓之中,一千多名會眾,聯名請求童泊齡重出江湖,屢次被拒之後,在其點之撥下,開始以投票選舉領袖,一年一屆,連任三屆封頂,如今發展得還算穩定。
這位老江湖有自己獨特的人格魅力,合字號錢莊,和童家大院,每天都有幾十號兄弟自發的前往駐守,既無俸祿也無收益,但五年以來從未斷過,趕都趕不走。
白九棠在自立門戶的第二年,便與這位傳奇人物相識了。
對一個十七歲立戶的小流氓來說,養活兄弟不容易,接買賣不敢過於挑剔。摘瓢吹燈、綁人劫紅(切口:紅貨指押了鏢的銀錢等貨物)收賬清算,什麼都得做。
這種血雨腥風的日子,榨乾了一個少年人應有的靈性,為其披上了閻王爺的皮。次年,白九棠接下了一樁相對穩定的差事,終於從風口浪尖的癲狂中,走了出來。
這份差事便是——替袍哥會的舵把子童泊齡,收放印子錢。月俸十個大洋,追討一筆拖欠已久的老債,加付債務總額百分之十的抽成。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自是沒有問題,但按月領俸祿,有腳踏兩條船的嫌疑,白九棠接了這個差事後,翻來覆去想了想,感到有失妥當,把月俸給推脫了。
童泊齡本是受託於杜月笙,想為後生“搭個跳”,幫他度過青黃不接的拮据期,豈料卻被拒絕了,摸清了原由後,頗感高興,破例將抽成升為了百分之三十。
從此以後,白門在江湖上替人收賬,從未低過三層的利,寧肯不做,不砸童老的臉面。
童泊齡孤家寡人,時顯落寞,入夜常常帶著保鏢,坐車到華界的戲園子去聽川戲。白九棠與其熟識了之後,偶爾會陪行通往。
再過了一年,白某人的時運好了起來,買了第一輛車,滿上海灘兜風顯擺。童泊齡孑然一身,自然成了頭號騷擾物件,時常被“大侄子”強行塞進車中,孝順的送往華界聽戲。
一來二去,時日長了,鑄就了一對忘年交。白九棠就變成了童泊齡的:老么兒了。(渝言:么兒本意指最小的兒子。泛指喜愛之人。老么兒多指老來得子的寶貝疙瘩)
註解:拉稀擺帶——此處泛指對兄弟不講義氣等。三刀六個洞——字面理解。整來擺起——殺了挺屍,或是撂翻在地。
番外 『第72話』 佳人搬兵!!
『第72話』 佳人搬兵!!
戚青雲徑直推開了車門。在氤氳著水霧的滂沱大雨中,走向了轎車尾部。
蘇三愕然的挪動著身姿,倚在視窗竭力朝外張望,在一片混混沌沌的視野中,迎來了一個模糊的身影。
車門被拉開,一腔沒有升降調的話語,丟了進來:“蘇小姐,請下車。”
車外撐著一頂青色油布傘,在密集墜落的雨滴中,承受不及的抖來抖去,如撲騰在死亡線上的青蝶一般脆弱。
撐傘那一位,斜斜的支著傘柄,將自己暴露在自然界的肆虐中。
“七哥。。。。”蘇三面露白痴相,抬手指了指天,提醒那位酷斃了的青雲師兄:“雨把你淋溼了。。。”
“蘇小姐。。。。你先下車來好嗎?”戚青雲臉上的雨水太多,也不知道有沒有摻和眼淚。
蘇三如夢初醒,趕緊下了車來,與其快步衝向了合字號錢莊內。
錢莊的客堂中人來人往,門庭若市,卻也井然有序,毫不聒噪。在一片乾爽的環境裡。蘇三得以長呼一口氣,拂了拂飄灑於身的雨滴,抬起眼簾四下打量。
這合字號錢莊給人的感覺甚是怪異,從內部陳設到“主”與“顧”的外在形象,都帶著一股濃濃的江湖味。
正對大門的客堂深處,擺著一個巨大的神龕,其上供著一尊兩尺高的“金關公”。
客堂寬敞肅穆,以深褐色的花梨木為主基調,包括櫃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