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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到後頭連印花稅都冒出來了,馬三兆張惶無辜的蹭出頭來,悲慼戚說道:“我全年收入不足二十萬,哪裡交得起這麼高的稅!”
白九棠面無表情的掃了他一眼,漠漠然說道:“這筆賦稅名目各異,去向一方,入的是祖爺黃金榮的戶頭,進的是青幫最大的賬房,你既是他老人家的門生,想來是不會拒絕的吧!”
“馬爺,請畫押。”永仁從旁遞上了稅收明細。
“這……這不是要叫我入不敷出嗎!”馬三兆顧盼一番,萬分絕望的拍起了腿來。
這筆賦稅比秦朝的苛捐雜稅還要厲,任誰都抗不起。白九棠滿意的挑著眉梢,將馬氏的喪氣相當做諧劇欣賞。
莞爾,掂量著火候也該差不多了,便起身來到馬氏跟前,似笑非笑的說:“馬爺,這事兒也不是全無商量!不如讓兄弟給你支個招!”
說罷,將永仁手中的稅收表遞上,笑意一斂,沉聲說道:“只要沒有殺人越貨這門兒生意,稅收可以減至年五萬,仍舊是全數納入黃門賬面,我白門堂分文不取!如無異議,請馬爺在這裡簽字畫押。”
馬三兆雖是一介莽夫但也不至於笨成一頭豬,白九棠擺明是扮成羅漢在吃肉,怎奈硬碰硬不是對手,也只有點頭的份兒。
至此,訪查行動告一段落,三兆澡堂自恃黃門庇護,數十年盤踞於城鎮之中,殺人越貨極盡罪惡,每每操刀“撥豬”便遣退閒雜人等,百起兇案無無一失手。今朝敗落於青幫的嫡系門徒,可算是幫會清理了門戶,也可算是流氓督察的一件功德。
受迷香麻醉的四名生意人倖免於難,醒來後穿戴整齊走出了鬼門關,倒是冤了那名暗室中的亡魂,只差毫釐便能逃脫這場生死劫難。
馬三兆先被“認罪書”鉗制其行,再被高額賦稅封殺其念,末了又被年五萬的賦稅佔了個借花獻佛的大便宜,落魄得連告狀的心都沒法起,當真是輸得一敗塗地潰不成軍。
然而此人惡貫滿盈,理應受到嚴酷的極刑,這種處理方式違背了江湖道義,也違背了良心。
離開澡堂後,白九棠找了家酒肆喝了個通天亮。他不停的問自己,這就叫“人在江湖身不由己”麼?或者說,人生在世,道義和良心終究會被拋在“明哲保身”這句話的後面,芸芸人海,他也不過是俗夫一名?
從那以後,白九棠就把三兆澡堂稱為了兆氏澡堂,音是諧的“肇事”之音,意是表的“肇事”之意,總之是帶著貶義。
為了防止馬三兆陽奉陰違,他常常都會來轉悠轉悠。不久,又責令馬三兆停業修繕,拆除暗室,建了個涼亭在那裡。
身為小東門的流氓督察,白九棠的人氣不可能高漲,他這麼往兆氏澡堂一跑,那兒的流氓地痞自然就少了,久而久之成了個冷場子,眼看著就要關門大吉。
馬三兆吃著老本兒燒著高香,祈禱有朝一日能擺脫白九棠,可惜這尊煞神的法力太過強悍,不管他怎麼禱告都未能如償。
隨著時間的流逝,這個被迫“皈依”的屠夫漸漸拾回了一些人性,內心的變化至使他頻頻夢見厲鬼索命,悔悟之心這才姍姍來臨。
心境不同於以往,煞神變成了救星。
——足夠死上十次有餘的罪惡行徑,白九棠總歸是給他留了一條命,足夠操控他幹任何事的畫押供詞,僅僅促成了放下屠刀這一件事。十多年的惡行揹負了多少樁命債,追溯三生三世都還不起,若非及時放下屠刀,六道輪迴中哪還有他馬三兆再世為人之機。如此細數,堪比佛陀普渡,奉之不及,焉能恨之。
白九棠在某年某月某一天駕臨兆氏澡堂時,突然發現馬三兆的態度從虛意迎合變成了感恩戴德。驚異之餘,不免警惕,恐這鬍子要耍什麼詭計,探究之後倒也沒發現他別有歹心,回顧中品出了一絲功德圓滿的快意,且也削減了關於明哲保身帶來的自鄙情緒。
事情到了這一步,自然是功成身退,將兆氏澡堂的監管權交還給了專管賭檔和澡堂的師弟吳子昂。不過習慣已經形成,對人性也頗多懷疑,仍是時不時就要去上一趟。
吳子昂不知箇中緣由,常常都感到很納悶,想不明白這間門可羅雀的澡堂子為何備受關注。白九棠心情好的時候,也會磨磨嘴皮子,說這是青幫歷代的規矩,叫“寧可荒廢不可缺失”,末了再道,即便是守一座荒廢的城池,也要確保能將鬼怪掌握在手裡。
雪佛蘭“七七七七”在小東門兆氏澡堂門前停定。
剛過下午一點,澡堂子冷清得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