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也還從來沒有天天對她這樣和顏悅色過,便索性不再多想,安心住下了。
鍾家大院外面的警衛一天天多了起來,三步一哨五步一崗竟是森嚴至極,外面的人不能輕易進來,裡面的人不能輕易出去,李牧那幾個送他們回來的人更是被限制了自由,不能和外界取得一點聯絡517Ζ,霍展謙每日和雪落在這幾重的深宅大院裡看著雪景,也冷眼瞧著老宅子裡這悄無聲息發生的一切。
這天一早他們又一起去看寶心,一路上他都低垂著眼睛似有心事,雪落見他心不在焉便悄悄抓了一團雪,趁他不備突然拍在他額頭上,她咯咯笑起來,人已經兔子一般跳開了幾步!
她淘氣孩童般的小動作讓他也搖頭笑,邊笑邊抬手去擦那冰冷的雪印子,她又靠近他幫他擦乾淨,然後將額頭湊到他面前:
“讓你還回來!”
閉著眼睛等那冰冷降臨,卻是他溫潤的唇落在額頭,她抬起眼睛望他,嘴角一撇:“你這豬頭!”眼中卻全是滿滿要溢位來的笑意!
他將她抓雪凍得通紅的手放在手心中搓著,又低下頭去呵氣,她只覺得那熱氣從手裡一直竄到了心裡,正要鑽到他懷中去的時候卻聽到寶心的聲音:
“姐姐,是你和姐夫來了嗎?”
他們正經過寶心的窗前,她見那窗戶開著一條小縫兒,知道這一幕可能已經被寶心給看了去,臉上一紅,立刻站端直了,向他吐一吐舌頭,做口型:
“剛剛寶心看到了,多難為情啊!”
他粲然一笑,在她頭上揉一揉,也不管她什麼難為情的,只將她拉進寶心房間去。
他們每天都會來看一看寶心,霍展謙常常都是坐坐就會離開,留她們姐妹倆說些貼己話,今天剛剛坐了一刻寶心便說想吃點心,喊了幾聲不見傭人應,雪落只好自己去廚房幫她拿,她剛跨出門,這邊寶心的眼睛已經一汪水銀似的直往霍展謙身上流去,嗔道:
“姐夫,你對我姐可真好!”
她今天專門挑了一件百褶邊的洋裝呢絨裙子穿上,頭上繫了淡粉色的蝴蝶結,唇上也點著晶晶的水果亮色,清純可人,青春無敵,微微撅著嘴唇嬌聲說話時只將人都要溺斃,她再向著他笑:
“姐夫,我每天在房間裡也怪悶的,你陪我出去走走好嗎?”
他天天來看她,卻都是禮貌問候,平時連多瞧她一眼都是不會的,她只覺驕傲被挫,不免一直窩著氣,這時卻見他未曾猶豫便點了頭,心中又多了幾分信心,連忙拿過一件純白兔毛的小斗篷披了,做出那天真爛漫的小孩子模樣,不避嫌地抓著他的手走出門去,他微微縮了一縮,卻也由著她去了。
外面冰雪未融,庭院中花樹玉骨瓊枝,冰稜垂掛,淡淡陽光下都有一層奪目光輝,鍾寶心卻知道這樣打扮的自己定比這冰雪之光更加耀目,他的目光也證實了這一點,那不時落在她臉上的眼光只讓她快要笑出聲來——果然,果然,哪個男人不會為她的美麗傾心,他平日裝出那淡然模樣也不過是礙著姐姐在眼前,離了她便開始顯出本意來!她心中竊喜,面上卻假做不知,只笑嘻嘻地講著她和姐姐小時候的趣事,不知不覺走到一株臘梅之下,群芳凋零,只有這臘梅迎寒吐蕊,獨傲冰雪,他摘下一株開得正好的臘梅遞到她手上,另取一截枯枝在雪地上刷刷寫字:
“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然後抬頭,眼中是再不掩飾的驚豔讚歎!
寶心一直在學校唸書,自然品得出這句詩裡面的深意,雪當然是指鍾雪落,而他送梅給她,卻是將她比喻成這盛放之梅,雖說兩人各有千秋,卻終究是梅花傲雪,香氣襲人,更勝一籌!
她握著這梅花,臉上暈紅,終於問出口:
“姐夫,你說是姐姐好看,還是我好看?”
他眼波溫柔,剛要向她指來,卻擔憂抬頭四處看一看,然後指指圍牆之外,眼含期待!
她冰雪聰明,立刻知道他的意思,這院落人多眼雜,他定是不好說什麼的,她笑起來:
“難得病癒,那姐夫再陪我去街上多走走吧!”
他們出門自然也受到阻擾,但寶心素來是讓鍾師長給嬌寵慣了的,哪裡將這幾個站崗的放在眼中,直接拉著他便走出門去,後面的人要跟上來,她轉過去便發威:
“我帶他一個聾啞人隨便逛逛還能惹出什麼事來,今天你們誰都不許跟,誰敢跟來就是故意和我過不去,我在爸爸面前隨便說幾句,看你們在十九師還有沒有好日子過!”
二小姐的威風他們個個都是知道的,誰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