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是成功了!但能不能活要看病人的意念,畢竟,那一刀太精準了,我懷疑他是專業醫生……”
他被推出手術室,是半個小時以後的事了,全身上下,哪兒哪兒都是儀器,哪哪兒都是管子,他就像被束在網中間的一個小昆蟲。
她從來沒見過他如此的樣子,他在她面前,從來都是強勢的,可他現在,卻就那樣安靜的躺在白色的床品間,無助的樣子令人心疼。
她嘴裡喃喃地說著對不起,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她絕對不再那麼矯情了,他說得對,她也愛他。
否則的話,她這三年獨善其身又是為了什麼?
可時光從來不會倒流……
尤雅的病房被搬到了跟紀思睿一起的,相對紀思睿的傷來說,尤雅身上的傷,躺在醫院就是浪費醫院的醫療資源。
紀思遠當天下午,便飛到了洛杉磯,電話是施蕭然打的,因為他明白,紀思遠在這裡,一切會好很多。
紀思遠一進門,便看到尤雅像失了魂一般的握著紀思睿的手,眼神毫無焦距的在說對不起。
紀思遠的唇角一抽,他這個弟弟,真不知道性子跟誰了?!他們家到這一代,所有的男士都是儒雅風流之輩,怎麼會有如此一個魯莽如張飛之人。
紀思睿魯莽嗎?他是學法律的,在人情練達上相當的縝密,要不然,也不能成為柯以軒的左膀右臂,只是在感情上,幼稚得令人無法想象。
追女人,難道非要搭上命嗎?不是別人的,就是自己的?
看著尤雅的眼睛像個桃一樣,紀思遠拍了拍他的肩,“小雅,沒事兒!這小子屬貓,命大著呢!”
尤雅又是大哭,紀思遠如果罵她兩句,或許她心裡還好受些,可是……
“小雅?小五需要你,對不對?”
尤雅點頭。
“所以,你現在去休息,一會兒,有重要的事需要你!馬克他們一定說了,這種事要看運氣……其實不是的,這靠意念,一會兒,我們需要你給他意念?但不是現在,現在,他的身體水平肯定沒恢復到那個水平,24小時之後會是黃金時間,到時候,我叫你?你比任何人都希望他醒來對不對?”
尤雅哭著點頭。
“那就去休息室睡一會兒……”
施蕭然把尤雅安置在休息室後,出來便看到紀思遠眼裡溼溼的。
這大抵便是手足情吧,斷手,足淚。
“你說,小五在感情上,怎麼就這麼幼稚呢?這感情就能如此的巧取豪奪嗎?如果人家姑娘不喜歡她,他用這樣的方式只能把女孩子嚇得跑得更遠,誰願意嫁給他這麼一個瘋子呢?”
……
是啊!感情中,又有幾個人是正常的呢?
紀思遠被馬克叫走商量下一步醫治方案,施蕭然就留在病房裡,照顧這兩個為情所傷的人。
到底是誰傷了誰?還是兩人都被傷了?
如果,這是一種情感涅槃的話,那麼只希望康復以後,他們的感情能獲得永生……可如果紀思睿有個三長兩短……他不敢想象,尤雅會是怎麼個樣子,其實別看尤雅大大咧咧的,其實她的心裡,跟許諾有些類似,如果紀思睿真的離開了……她怕此生就要揹負著重重的債,孤獨終身了……
也許,他們最初在一起時他就該阻止的,可是,他有些貪心,他想,每個人都應該收穫自己的愛情,不是麼?
當一切治療措施塵埃落定之後,紀思睿的生命特徵仍在,只是,他依舊安靜的躺在那裡,沒有醒的痕跡。
馬克說,“剩下的,或許要靠愛情的力量。”
說這話的時候,馬克拍了拍紀思遠的肩,紀思遠明白,馬克以及所有人都盡力了。
他不清楚這小子為什麼那麼絕?施蕭然打電話時,他以為他就只是嚇唬嚇唬人,來了看了相關影像才知道,這小子真下狠手,那若不是那刀鋒短了些,或是他身上的皮肉厚了點,他現在,就只能挺屍太平間了。
尤雅就守在這裡,儘管她也是個病號,說來也真是奇蹟,照顧紀思睿以後,她的傷反而好得更快。
病房裡,出奇的靜,尤雅已不再哭了,她每天都替他擦身子,陪他說話,給他說他們曾經的事情,開心的,不開心的,想到一出是一出。
日子一天天的逝去,所有人的希望也一點點的被消磨殆盡,柯以軒和許諾到來時,已是一週之後的事了。
許諾不但不勸尤雅,反而和尤雅抱在一起哭,這讓柯以軒皺了皺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