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塞雅,長長一聲嘆息。
敬王妃臉上的笑容僵了一會兒,握著塞雅的手驀然一緊,看向女兒的眼神裡,也帶上了愧疚。她當然知道佳旻話裡的意思,以前塞雅被她寵的完全不知世事,天真的有些過了,做事難免不周全。現在是好多了,知道什麼場合該說什麼了,可這得是吃了多少虧才能成長起來?她這做母親的,寧願女兒一輩子天真不諳世事,也不想她吃那麼多苦。懂事?懂事有什麼用,嫁到了將軍府這種地方,以後還不定怎麼遭罪呢,指不定還得帶累了她的外孫……都是他們當初沒找好人家啊。敬王妃心裡內疚極了。
塞雅開始還沒反應過來,但見在場各夫人福晉聽完佳旻的話後一臉同情,自己額娘也是滿心愧疚,再把佳旻的話細細琢磨一遍,哪還有不明白的,苦笑一聲,也顧不得旁人,忙低聲安慰了敬王妃:“額娘,世事難料,人生在世,誰敢說自己永遠不犯錯?當初您也是一心為我,有哪裡猜到會有今日的局面?太后指婚,女兒定是要嫁的。女兒以前不懂事,沒少犯錯,還逼得雁姬額娘……這都是報應,命。女兒認了……”說的敬王妃一時沒忍住,眼裡水光直湧,要不是顧忌場合,怕都要抱著塞雅痛哭了。
塞雅說得小聲,新月和珞琳也不好湊過去聽,她們又都以為塞雅對將軍府一心一意的,哪裡知道塞雅正後悔,只看著她們母女淚眼汪汪的樣子,心生同情罷了。珞琳本就對佳旻不滿,如今見她一句話,弄哭了塞雅兩母女,更是氣憤,橫了一眼過去,怒道:“還真從沒見過這樣的人,到人家家裡做客,偏惹出一堆事來,弄得所有人不開心。真是晦氣。”
佳旻氣得笑了:“什麼叫做賊的喊捉賊,今兒我可算是見識到了。”沒個自知之明的東西,“他他拉珞琳,你以為今天我為什麼會為難你們幾個,連敬王妃的面子都不給了?”湊近她,一字一句的,“這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他他拉珞琳,滿京城都知道連自己親生額娘都罵的不孝東西!晦氣?我還晦氣呢。高高興興來參加宴會,結果卻遇到你們幾個黴星,還坐在了你這個沒廉恥的身邊,什麼好心情都沒了!做客還漫不經心的,拿錯了杯子喝錯了茶,就這樣還不興我說幾句,對我擺臉色?他他拉珞琳,你幾歲了,還是孩子嗎,只能挺好聽的,一句指正的都不能說?啊,也是,早聽說將軍府的努大海為了個年輕漂亮的,連發妻都可以抓著咆哮責怪的,難怪生的女兒如此不像話。真應了那句老話,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生兒……”話沒說完,可誰不知道那未盡的是什麼?
珞琳什麼時候受過這樣的難堪,一下就哭了起來。這個佳旻,到底跟她有什麼愁,要再這麼多人面前這麼詆譭她?而更叫她心驚的,還是佳旻說的那些話,滿京城都知道她不孝,是個沒廉恥的?不,這不可能,她才不是那種人!“你這個女人,你到底會不會說話?我什麼時候對不起額娘了?我不過是秉持正義,大義滅親,我根本沒錯,我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哭著喊著,可是珞琳自己也沒有發現,儘管她說的大聲,可內心深處,卻依然極是惶恐,連四周投視過來的眾夫人的而眼神,也都覺得是帶著不屑的光芒的——她心底,也在懷疑著,自己是不是真的是個不孝的逆女?惡毒愚蠢的女人?
“哼。”佳旻冷哼一聲,“幫著個小妾對付自己的額娘?指著自己生母大罵惡毒?他他拉珞琳,你說哪家的女兒,是像你這樣的?我聽說努大海將軍常年在不在家,你額娘一個人守著偌大的將軍府,把你和你哥哥一手拉拔大,你就是這樣回報你額孃的?”瞥了眼臉色難看的新月,她嗤笑著,“看見別的女人掉幾滴眼淚,就連個遠近親疏都分不清了,連自己生母都可以糟踐,還敢說自己秉持正義?正義是什麼?是你額娘為努大海生兒育女十幾年,最後不願意他納妾就是錯了?你讓你額娘傷心難過,幫你阿瑪納妾就是正義了?還大義滅親?他他拉珞琳,你真叫人作嘔!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該嫁人了吧?你就不想想你如今這麼對你額娘,以後自己兒女也幫著小妾對付你該怎麼辦?還是說,你壓根就沒想過,自己還能出嫁?也是,就你現在臭大街的名聲,誰還敢娶你?!”
珞琳登時面如死灰……
那場宴會最後不歡而散。據說珞琳新月回去的時候,臉色刷白刷白,不見半點血色,精神也很萎靡,乍一看,倒像是生了場大病似地。那天以後也只呆在將軍府裡,再沒出去應酬,連新月也沒有,三人組只剩下塞雅到處拜年。
“這個阿巴亥佳旻,倒是說出了我的心裡話。”聽說了珞琳的慘狀,雁姬一點也沒有甘珠擔心的傷心難過,反而幸災樂禍笑道,“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