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要同他一起上朝。是的,她同他一起。
墨臨淵明白她的緊張和不安,卻沒有任何表示,甚至在她推著他進入大殿,面對著眾人紛紛投來的猜疑目光的時候,他也只是故作不知,留秦箏自己去面對。直到君非寧出現,眾人跪拜行禮,大殿上重歸平靜之後,他才將低著頭站在一旁的秦箏拉近了自己身邊,然後握上了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秦箏感受到他乾燥的手掌傳來熱度的時候,對他扯出一個笑容,然後小心地觀察周圍沒有人注意她,將手在他肩頭的朝服上蹭了蹭汗,惹得他皺著眉頭望過來。看著他略帶嗔怪卻又無可奈何的表情,秦箏心裡放鬆下來,也有了玩鬧的心思,賴皮地反抓著他的手輕,用指甲在他手背上輕輕地划著。
高坐於龍椅之上的君非寧自然將這二人的一來一往都看在眼裡,他心中忽然覺得秦箏的笑容在這肅穆的朝堂之上有些不合時宜,於是掩口輕咳了一聲。她也聽懂了君非寧那滿含警告意味的咳聲,小心地收斂了笑容,手卻沒有動,仍然與墨臨淵的交握著。
君非寧俯首巡視著眾臣,朗聲宣佈道:“日前朕提出的出兵天蒼之事,諸位大人皆沒有異議,今日雋王爺舉賢不避親,向朕推薦了一個人。”他對秦箏招招手,示意她上前一步來到中間,“這是秦箏,自幼在雋王府長大,由王爺悉心教導,師從威武將軍邵錦華,習得一身好武藝,也懂得用兵之術。朕打算任命她為徵北先鋒,帶兵前去北方匯合邵將軍,平定北亂。”
“皇上!”兵部侍郎樂頌亭對君非寧拱手道:“秦姑娘年紀尚輕,又沒有帶兵打仗的經驗,恐怕……”
“哦?”君非寧隨著話音挑高了眉毛,斜眼看著他:“難道小樂大人有更好的人選?”
“臣不敢,臣只是……”他感覺到自己的衣角被父親在一旁扯了一下,頓時收住了話音,又轉而開口道:“臣只是擔心秦姑娘無法適應北地的艱苦。”
“小樂大人不必擔心,秦箏並非嬌慣女。”君非寧大手一揮止住了這個話題。他從來也只是宣佈決定,並非同眾人商量什麼,是以無論他們提出什麼意見也不會改變他的初衷。“原定時間不變,本月初十,大軍開拔!”
樂頌亭與父親對視一眼,見他對自己搖搖頭示意不要多言,又看看一旁始終沒說話的墨臨淵,在心裡悄悄地嘆了一口氣。雖然他並不喜歡這個一點姑娘家樣子也沒有的秦箏,可是也聽自己女兒提起過不少這個丫頭的事情,她雖然不夠文雅但也絕非壞人。所以他不想看著這樣一個毫無經驗的女娃去前線送死,或者說是帶著更多的人去送死。相信有此顧慮的絕不止他一人,至少父親和王爺都是有此擔心的,而皇上也定是明白這一切的。父親剛剛的意思他明白的很,秦箏是雋王府的人,王爺都沒有反對,那麼他們更是沒有資格沒有立場去反對。可是皇上呢?他又為什麼同意呢?
不給他考慮的時間,君非寧接著宣佈了其他出徵的事宜便匆匆離去了。樂頌亭看著一邊推輪椅一邊和墨臨淵說著俏皮話的秦箏,儼然一副小女兒姿態,哪裡有先鋒將領的樣子?唉……
眼看著出征的日子臨近,墨臨淵卻不允許秦箏再出門,而她也少見地聽話,每日早早起來,一邊練功一邊等墨臨淵回來,下午多是留在書房裡聽墨臨淵給她講天蒼的地勢環境和軍事特點,晚間也總是在睡前同他進行沙盤演練,熟記天蒼人慣用的戰術和排兵陣型。秦箏覺得自己從未如此迫切地渴求知識,她恨不得墨臨淵將知道的一切都在這幾日之內傳授給她,也恨自己為什麼從前都不在意這些,到了今日才知道自己所學甚少。
“怎麼辦怎麼辦?”秦箏手中緊緊地揪著墨臨淵的袖子,一張俏臉皺成一團,沮喪地道:“我什麼都不會,這可怎麼辦?”
墨臨淵心中覺得好笑,秦箏的能力遠遠超出他的想象,也許連她自己也沒有意識到,所以至今還在為此緊張。也許他此時應當好好勸慰,給她一些信心,可是墨臨淵想,不管自己如何安慰,秦箏總歸還是不能放寬心的。當年他第一次出征前,不也是一連幾天睡不著,腦子裡滿滿的胡思亂想,一刻也不停。雖說他心裡是這麼想的,可是嘴上卻不肯饒她:“知道自己沒本事還非要逞強?倒不如就此退下來……”
“那怎麼行!”原本懨懨的人聽到這句話一下子坐直身子,兩隻眼睛瞪得圓圓的,難以置信地看向墨臨淵,“皇上都已經下旨了,我怎麼能反悔?莫不是你還存了勸我退下來的心思?”
話說完,秦箏看著墨臨淵含笑的眼神方才明白過來,頓時又洩了氣,喃喃道:“我只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