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手機丟到隨身的包裡,一眼瞥見顧錦言的側臉,自嘲地笑了笑。
“那你現在的不屑一顧,是真的,還是演的?”顧錦言開了口,嗓音醇厚,如陳年老酒一樣,曾叫她莫名的沉醉。
“曾經,有個人跟我說,真正不想失去的東西,就應該遠離他。”她沒回答顧錦言的問題,而是自顧自地說著。“可惜,這是個假命題。堅信那樣的生活方式的那個人,到最後,還是回到我身邊,沒曾離開過。”
顧錦言看了她一眼,日光中,她的神情溫柔而平和,淡淡的。窗外喧鬧的清河城的街頭,像是遙遠的另一個世界的景象。只有她的側臉,在眸子裡逐漸放大。
顧錦言回過頭去,握著方向盤的手收緊,手背青筋突起,“是遲宇新?”
何可人將車窗搖下來,風灌進車子裡,將她的發吹起。一頭飄逸的頭髮在風中繾綣著,遮掩了她的臉和眉眼。
“我這一生的不離不棄,何家沒給,尹芬沒給,但獨獨他給了。”這麼說著,她轉了臉,看著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路邊種滿了香樟樹,遮蔽了頭頂的天空。細碎的陽光穿過濃密的枝葉照進來,細細碎碎的,一路的斑駁光斑。
這話,像是一隻小小的手,掐住了自己的心臟。生生的疼,痛感像是會一條冰涼的蛇,在自己的四肢百骸油走。
於是,所有的到了嘴邊的話,忽然就說不出來。
自從回國到現在,很多時候,他甚至不知道該以怎樣的表情,怎樣的方式去面對她。很多事情,一旦提及,就會觸到彼此的傷痕,她就會開啟防禦模式,由不得他靠近分毫。
到醫院,何可人隨著顧錦言往前走。狹長的走道,靜悄悄地,只有頭頂的白熾燈燈光冷冷地撒下來。空間裡瀰漫著消毒水的味道,刺激著嗅覺。
光線將她的影子拓在地板上,墨黑般的濃重。
兩個人的影子重複交疊在一起,交相重複,相偎相依。
何光耀的病房裡,李雲沁穿著改良的旗袍,米白底上繡著翩翩起舞的蝶,頭髮盤起來,披著羊絨披肩,十足的貴婦模樣。她守在床邊上,握著何光耀的手。顧錦言敲了敲門,“媽,我帶可人來看看何叔。”
李雲沁的臉上浮現出一絲不快,也不明顯,牽強地笑了笑,“那你們倆坐。我去和醫生談談。”
她走到門邊時,又轉過頭來,“錦言,你跟我來。”
顧錦言略一猶豫,看了一眼病床上臉色極差的何光耀,又看了一眼一臉平靜的何可人,點了點頭,對何可人說,“我一會就來。”然後,便隨著李雲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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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有一更。馬上要下鄉,明晚上回來。明天的晚上才會更。所以親們不用等了。可以等後天再看。
如果連時光都不曾記得,你曾愛過我(10)
何可人走過去,在病床前站定,低頭,模樣倨傲,冷眼看著何光耀。兒時記憶中那個形象高大的父親模樣,早已經蕩然無存。
眼下這個人,兩鬢已有斑駁的白髮,時光在他的額上深深地抬頭紋。
“你來做什麼?”何光耀冷聲發問,打破了這死寂。
何可人勾起唇角,慢慢地笑開來,“聽說你病重,我來看看你是否還健在~”輕輕柔柔地語調,句尾微微拉長,隨著她身上channel。NO。5的香水味,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何光耀的臉頰抽搐起來,“放心,一時半會死不了。”
“看來,我是要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她輕笑,走到窗子邊,將窗子拉開來。微風吹進來,拂過她的發和臉頰。窗外,是高遠的藍得透徹天空。
“不過,也好。”她說著,轉了身,看著他,“我也想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麼毀掉你所擁有的一切的。”
然後她微微俯身,鼻息清淺,紅唇輕啟,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聲音在他的耳邊說,“你就躺在這病床上,眼睜睜看著自己是如何變得一無所有的,如何無能為力的保護不了任何人與物,然後在愧疚和潦倒之中,迎來死神。”
她真起身,眼前這個男人,有著和她一樣的濃眉,她的身體裡,流著他一半的鮮血。這一刻,她看著他,似乎看見了自己的靈魂。
同他的一樣,骯髒的,瘋狂的。
“看來,即便你不願意,你還是變得和我一樣,惡毒、堅強、帥氣。”何光耀開了口。
“你高估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