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螢幕時暗時亮,來電也一次連著一次。
蹙眉拿過手機接聽,那端穿來段蘅慌亂的聲音,“二少爺,您總算接電話了,您趕緊回來吧,家裡亂成一團了,外小姐從倫敦回來了。”
最後一句讓藿莛東臉色瞬變,也沒管底下那十幾雙眼睛的注視,立即起身走出會議室。
駕車直奔祖宅,途中他一直撥打岑歡的電話,卻提示關機。
*
敲了許久的門沒人應聲,岑歡越發肯定女兒是被柳如嵐帶到義大利或者別的地方藏起來了,壓抑多時的怒火終於沒法再剋制,對著柳如嵐的臥室門一陣猛揣。
“外小姐,你這樣會傷了自己的腳,你先冷靜聽我說……”
“說什麼?”岑歡怒聲打斷段蘅,“說你們是如何聯合起來勸我把女兒帶回來,然後讓柳如嵐趁我不在把我女兒藏了起來?”
段蘅這些天心裡對岑歡一直很愧疚,如果不是他幫忙勸說,也許事情就不會變成這個樣子,是他間接造成了這樣的悲劇,他愧對二少爺,也愧對外小姐,所以面對岑歡的指責,他毫無怨言,反而更加悔恨。
“段總管,我求你告訴我她到底把我女兒帶去哪了?”岑歡忽然一改之前的憤怒,語氣軟下來哀求段蘅。
段蘅眼眶溼熱,喉嚨痛得說不出話。
福嫂躲在廚房裡聽著外頭的動靜默默落淚,卻不敢出來。
她也不知道怎麼開口說出那麼殘忍的事。
“段總管,我求你告訴我,橙橙是我女兒,她沒有權利不經我的同意就把我女兒帶走,我是可以透過法律告她的,你也不想看到事情走到這一步是不是?”
段蘅仍沒開口,而柳如嵐臥室的門卻忽然開啟了。
岑歡下意識看過去,在看到柳如嵐那張憔悴而灰白的臉後楞了一楞,腦子有些轉不過彎來。
“你別問他了,也別找了。”柳如嵐望著岑歡開口,聲音嘶啞得不像話,讓人聽了心裡很不舒服。
“橙橙呢?”岑歡直接問她,眼神充滿敵意。
“……她走了。”
岑歡微怔——女兒那麼小,她能走去哪裡?
柳如嵐像是沒看到她眼裡的困惑,抬眼望著某一處,眼神空洞而茫然,“她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她神經兮兮的樣子讓岑歡頭皮發麻,同時也更覺得恐慌。
“你到底把她藏去哪了?你把女兒還我。”
柳如嵐收回目光,望著又急又慌的岑歡,眼淚無意識落下,“……乖乖……沒了……”
猶如晴天霹靂,岑歡瞬間瞠圓了眼,感覺渾身的血液彷彿一下子凍結,整個身子都冷得不可思議。
沒了。這兩個字她在醫院實習和上班時聽過太多次。
每次有醫治無效而死亡的病人離開時,他們都會用沒了表示。
但怎麼可能?
她去倫敦前女兒還好好的,怎麼可能這麼突然就沒了?
她拼命搖頭,“你騙我!我太瞭解你了!你絕對是在騙我,為了讓我離開小舅,你什麼都做得出來。”她怨恨的盯著柳如嵐,“你一定是把我女兒藏起來了,好要挾我離開小舅是不是?”
柳如嵐臉上眼淚狂落,“我也寧願是我把孩子藏起來了……她還那麼小……還有那麼多美麗的未來在向她招手……該死的應該是我……”
“你胡說!”岑歡厲聲喝止她,衝動的上前死死抓住柳如嵐的雙臂,咬牙切齒的問她,“你就這麼恨我?恨到要編這種謊來騙我離開小舅?你還是不是人!橙橙是你親孫女!你怎麼能咒她!”
“外小姐,夫人沒有騙你……”段蘅怕她情急中傷了柳如嵐,過來扯她的手。同時忍著心裡的難受說,“小小姐在機場附近的環行路出了車禍……當場……當場就……”
“我不會信的,你一直都幫著她說話,這次一定也是……”
“外小姐,我也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但我們真的沒騙你。”段蘅急急解釋,“福嫂和其他人都知道……”
岑歡忽然停住所有動作,在段蘅和柳如嵐驚詫的目光中緩緩矮下身,‘撲通’一下跪在柳如嵐腳邊。
“我知道你做的這一切都只是想逼我離開小舅。雖然我答應過一輩子不離開他,可我經不起你這樣一再折騰,我受不了你拿孩子來要挾我。我認輸,我答應離開小舅,你把女兒還給我,我帶著她去一個小舅找不到我們的地方,保證讓你沒有後顧之憂。”
藿莛東循著吵鬧聲走過來時,恰好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