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在其位一日,江山社稷、黎民眾庶就與我有關。”
硬得不行,就來軟的,槿蕊向前摟住逸君的腰,語調一轉,含淚仰頭央求:“二哥,那個夢太真了,每每想起你死在我懷裡,心口直犯痛,就當是為了我,為了娘,為了我們的家,好嗎?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你出事,家人亦難逃罪責。不如你暗中揣摩皇上的意思,聽其言觀其行,謀定而後動,耐著性子再等等,如此國恨家仇亦可兩不相誤,如何?爹的案子會昭雪的,都說皇上欲做中興之主,定然容不下昏庸老賊,出了這等差池,他更是惡名昭昭,萬人唾罵,無病自斃,這個日子不遠了,我是死也不會入樂藉的,你是臣子,更是兒子兄長,邦國公事要操持,家人也要顧全,對嗎?”
懷中的槿蕊如強風中的蘆葦瑟縮發抖,其鳴哀哀,且字字句句入情入理,逸君縱有鋼骨鐵意復仇的強心,面對珠淚涔涔的盈眸,只化為一句無力的輕嘆,抬手拭去她的淚水,“好,二哥依你便是,從長計議。”
就這樣,逸君雖不甘,聽從槿蕊的建議,暫且擱置已盤算好的計劃,靜觀其變。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人世自是有情痴
☆、77第 77 章 人間自是有情痴
五日後;槿蕊相約遲修澤在福法寺的梅園相見。
是一年春來時,雪已化淨,春光明媚,枝頭的桃花開得正豔。
槿蕊抱膝坐於老梅樹下,拽拽遲修澤的衣袖也坐下;一邊把玩掉落的花瓣;一邊問:“當初我爹被斬首時;河道衙門一眾犯官的女眷都充了樂藉;只有我們免於此難;是你借與歐陽錦定親之機;向你爹提出條件,讓他力保我們,對嗎?”
“正是。”沒想她會問起陳年舊事;遲修澤甚感意外。
“為了退親,你又和歐陽謀私下做了交易,他得到肥缺,而這個好處遠遠大於你們聯姻能得到的,所以即便退了親,即便歐陽錦再不樂意,但是也由不得她作主,你們兩家依然是交好,是嗎?”
“正是。”
“白茶的娘也是你下的意?”
“正是。”遲修澤蹙眉,語帶不悅問:“方泰對你全說了?”此除之外,他想不出第二人,這些他連玉清都沒有說,方泰好大的膽子。
槿蕊不答,繼續追問:“記得你曾經對我說過,即便是出生在高門朱戶的子孫,亦有正庶之別,也有貴賤之分,你為什麼說自己低人一等的庶子?”
遲修澤不再對答如流,垂眸緘默良久,“我的生母是官伎,是我爹花了二千兩銀子買來的清倌,生母卑微低賤,我和清兒自然低家裡的弟兄子妹一等。”
遲修澤的眼眸竟然閃過從未有過的自卑、不甘、無柰、憤恨和深不見底的悲傷,槿蕊心裡一陣心疼,梗住發酸的鼻子,軟語撫慰道:“我卻常聽英雄多從狗彘出,你的才具遠遠高過出生高貴王孫公子,終實現多年宿願,以後還會飛得更高更遠,所以老天爺還是眷顧你的。”
“眷顧?是嗎?”遲修澤苦笑自嘲。
最後,槿蕊問出最想問的話:“你為我做了這麼多事,可……為什麼都不告訴我?”
又是一陣更長更久的沉默,遲修澤垂首,拾起腳邊一朵火紅的梅花,專心致志的賞玩,寂靜的梅園只有清冷的春風呼呼拂過,吹起枝頭的梅花籟籟飛落枝頭,捲起陣陣繽紛的落英漫天飛舞,天空像是下起了絢爛的花雨,美得如夢似幻,美得綺麗妖嬈,遲修澤、槿蕊不禁看痴了,他們的頭髮、肩膀、衣襟落滿花瓣,遲修澤下意識伸手接住兩朵,捧到槿蕊面前,幽若古潭的眸底是滿滿的執念,低醇的嗓音卻是輕而又輕,柔而又柔,暖而又暖,“你說過好男子只會做,不會說,我要做你心目中的好男子。”
自已一時的氣語,他竟然當了真,心扉的感動、酸楚、歉疚、神傷再也忍不住,化作兩滴晶瑩的淚水滑過面頰,沒入泥土。
說話間,又是一陣風,吹走了遲修澤掌心的梅花,伸手去抓卻只抓住飄蕩的風,風停了,花落了地,凋零花兒的枝頭光禿禿的慼慼哀哀,較之先前唯美的飛花落紅,令人莫名的感傷,無助的失落,徹骨的滄桑。
不錯,遲修澤是心機深沉、工於謀算的政客,投機家;他的雙手沾滿鮮血,他不是好人,但是,對她而言,他是好男人,重承諾、有承擔,他從來沒有負她,可是她此生註定要辜負他了,既然這樣,早斷早好,槿蕊吸吸鼻,“今天找你是有事要告訴你,我做了重要決定,關於你和我。”
遲修澤心生不好的預感,砰砰砰快的幾乎跳出嗓子眼,前頭一直對他避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