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驚雷,把門子們震得三步開外遠,“你們找死!”
一眾門子見來人身著銀盔,是武將打扮,膀大腰圓,目露殺氣,還有二十名兇悍勇猛的親衛騎兵緊隨其後,他們跨著驃騎,個個人高馬大,殺氣騰騰,嚇得連連跪地求饒,爺爺奶奶喊了一通。
雲娘、胖奶孃掛心病重的槿蕊,一下子竟沒有認出逸君,只當他是路見不平的壯士好漢,連連作揖答謝。
對著雲娘,逸君雙膝跪拜,泣喊一聲:“娘,是我啊,逸君啊,兒子回來了。”
逸君下跪,身後的親衛齊齊下馬行跪禮,“見過夫人。”
雲娘身形一滯,擦擦眼睛,果然是逸君,只是風塵滿身,下巴冒出青青的短髯,讓她掛心近三年的義子,顫微著雙手撫摸逸君的眉眼,眼淚刷刷往下掉,扶起他,“你高了,壯了,也黑了。”
“逸君少爺?真是逸君少爺。”想著就差三月多的工夫,槿蕊就嫁作他人婦,真是造化弄人,胖奶孃先是喜,後是憾,然後啜泣道:“逸君少爺,你怎麼不早些來,小姐受大苦了。”
逸君心中苦澀,他如何不知胖奶孃所指為何,槿蓮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她,從槿蕊被逼賣發再後來的種種,她瘦弱的肩膀是怎麼扛過這一切的。
逸君拎起對雲娘不敬的家丁,扔在雲孃的腳步下,“向我娘磕頭,響頭,要不,我活剮了你們!”
話音剛落,二十名親衛齊齊拔出佩刀,明晃晃的閃著冷光。
咚咚咚的磕頭聲此起彼伏,就怕沒了命,門子們趴地嚎啕道:“這位英雄,親家太太,不關小的事,這都是上面交待,小的們只是奉主子的命行事,饒命,饒命啊。”
池老爺對槿蕊器重有加,照理池家的下人對她的家人也應客氣才是,有誰膽敢這樣對她的母親、奶孃,原來這是鄭氏的安排,她有自己的主張,趁著池老爺出遠門走生意,把池浩倫騙到別苑小住,交待門子不許她們母女相見,槿蕊重病,她非但不給請郎中,只是叫下人胡亂配些次藥充數做做樣子,最好她一病死了,斷了禍害,那日當晚她去探了探白茶和紅兒,她們指天誓日沒有說謊,白茶向來跟她一條心,她相信白茶沒說假話,槿蕊必定是使了見不得光的法子,說不準真是什麼妖精、狐媚之流,要不怎的兒子、丈夫怎麼會通通向著她,天天念她的好,照此下去,那她的內侄女還怎麼進門,打定主意要在池老爺回家前除掉她。
“行了逸君。”雲娘忙聲制止他,四面攏來許多來熱鬧的,對著他們指指點點,“還是先去看槿蕊吧。”
孃家的大舅子來了,還是佩刀的武將,有誰敢擋道,逸君扶著雲娘,一路暢通無阻。
看著幃幔中槿蕊,逸君全身石化,如遭刮骨蝕髓,她怎麼會是記憶中杏眸桃腮、妍顏如花的槿蕊,她怎麼會是巧笑吟吟叫他二哥的槿蕊,青春年少時嬉笑歡鬧猶在耳邊縈繞,眼前的她卻是頭髮凌亂散於繡枕上,面色如白紙,眼圈淤黑,唇瓣乾裂,下巴削尖,窩在錦被裡是那麼的嬌小瘦弱,合著眼,睫毛卻閃不停,十指緊抓被頭,睡得極不安穩,逸君脫下頭盔,單膝跪在床沿,握起她的手貼在臉頰,幾度哽咽,“槿蕊,睜眼看看二哥,二哥回來了。”
在西涼孤寂的夜晚,逸君不是沒有想過,待他歸來時,有可能槿蕊已經他嫁,嫁給了玉面郎遲修澤,只是他萬萬料想不到會是眼前這般光景,為了生計,為了雲娘,為了槿淳,委身傻子,當年那個對著皺鼻巧笑的姑娘奄奄一息,往昔歡快明豔的青春不再,只餘深秋枯葉的灰敗之象,伸手把她攬進懷裡,緊貼在胸口,無聲的淚水一滴一滴沒入她的頭髮,槿蕊是他心中的一炳燭火,陪著他度過西涼寒冷孤寂的漫漫長夜,如今這燭火好像會隨時熄滅,想他在戰場上所向披靡,如今也算是小有風光,可是他的家人卻備受欺凌,連自己的家人都護不了,要這個將軍又有何用,滿腔的憤恨無處渲瀉,只能化為鐵拳,連著三拳砸向床邊的衣櫥,櫥子立時蹋毀。
☆、第 65 章 英雄淚悔溼衣襟
不過二十多天沒見槿蕊,雲娘和胖奶孃沒想到她竟然病成這副田地,旁邊竟連個端茶遞水的丫環婆子也沒見著,哭著直喊她的名字,只是無論怎麼叫喚她也醒不過來。
逸君默默抹乾眼淚,立即吩咐親衛把方圓十里內有名氣的郎中全部請來,一時間,二十騎從池府出發,陸陸續續扛了郎中回來,可憐那些鄉野郎中在馬背顛簸的頭重腳輕,腳剛沾地連茶水都沒喝,就馬上被推去診脈開方,頃時,外室、外廊擠滿郎中,有的交頭接耳會診病症,有的煎熬湯藥……
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