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怎麼喝了?”蕭珏趕忙拉住她,“這水沒消過毒,喝了又要鬧肚子,小心蹲糞坑。”
田宓抹了抹唇邊的水跡,淡淡一笑:“怎麼不能喝?這是井水,冬暖夏涼,入口還甜絲絲的,特別好喝。我小時候住在鄉下里,就是喝這水長大的呢。不信,你嚐嚐?”
夕陽的餘暉落在她的身上,蒙出一層令人心醉的薄薄光暈,她捋起袖子,潔白如藕的手臂在水流中清清浣過,又順勢洗了把臉。再抬起頭的那一剎那,她的容顏就宛如日暮裡徐徐綻開的白蓮,被水花濺溼的秀溼緊緊地貼在她的頰邊,綴著晶瑩的水珠,更襯著尖尖的一張臉,竟是那樣的乾淨好看。
靜靜地看著她,蕭珏的心裡彷彿汨過一道清淺的溪流,分分寸寸地牽著他的心動,他不覺湊近了她:“這真能喝?”
田宓卻站起來躲開,一本正經地搖了搖頭:“這是鶴頂紅,一滴破喉,兩滴穿腸!你最好別喝。”
“好!為了你,死我也認了。”蕭珏特別壯士地就著水管接了一大捧水,然後低下頭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甘甜清爽的滋味瞬間溢滿他的唇齒。
他不覺驚喜,三下兩下地就把掌心的水喝完,甚至又接連從水管裡接了三四捧。
田宓忍不住笑:“怎麼樣?還有氣兒嗎?”
蕭珏抬起手背擦了擦唇邊的水珠,慢條斯理地說:“我怎麼捨得拋下你和晴晴,一個人先走呢。”
田宓微笑,神色卻是恍惚的,她看著遠方綠油油的田地已微微犯了璀璨的金邊,原來已是秋天了,百木摧折,更何況青春?
“你別說,這地方唯一的好處,就是這水特別好喝。”蕭珏卻彷彿沒有看出她的異樣,只是將手指放在水中,那絲清涼便像珠寶般從面板間緩緩滑過。
田宓回過神,低下頭淡淡地笑:“那當然啦。”
蕭珏不由得問她:“不過說真的,你小時候,就是在這種地方長大的?”
田宓白眼之:“你以為人人都跟你一樣從小吃香的喝辣的,穿著高階定製、開著凱迪拉克呀?”
蕭珏不以為然,他微微眯起眼睛,好像很生氣的樣子:“哪有那麼誇張,我告訴你,我小時候可是很樸素的。”
“你樸素不樸素我才不感興趣呢,”田宓深吸一口氣,雨早已停了,遠方暮雲低垂,烈火般燃了大半個天空,“其實,我還是很喜歡鄉下的日子的,雖然清貧了點,苦了點,卻勝在簡單自由,無拘無束。”
蕭珏靜靜地看著她,這樣的她總是純淨得幾乎令人屏息靜氣:“那我們以後就搬到這裡住。”
“你搞錯物件了吧?”田宓睜大眼睛,她覺得頭痛,他又開始信口胡說了。
蕭珏笑笑,不置可否,已經調成震動的手機又在兜裡嗡嗡作響,田宓並沒有看他,只是淡淡地說:“已經響了好幾遍了,別耽誤了公事。”
蕭珏利落地站起來:“我得立馬趕回帝都一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一會兒天就黑了,你一個女孩也不安全。”
田宓隨手撿起一根嫩綠的蘆葦,有一搭沒一搭地掃著水池邊的雜草:“你先走吧,這邊的事情還沒有辦好。晚會兒我自己回去,不然,楊錚也可以來接我的。”
其實事情已經辦好了,楊錚也不會來接她,但她就是沒辦法再承受蕭珏的任何情意和關心。
又或者說是,她不敢。
“那就好,你注意安全。”原本想摸一摸她的頭髮,再聽到“楊錚”這兩個字的時候,蕭珏的黑眸卻幾不察覺的一黯,伸出去的手也緩慢地收了回來。
田宓沒有答話,也沒有再看他,時光像補漏的針線,一絲一縷的穿刺在她的心窩上。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恍恍惚惚地抬起頭,那會子夕陽已近垂落,一望無際的麥田裡是同樣一望無際的冷寂和幽暗,她連蕭珏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一種莫名的失落和傷感像潮水般細細推*的心頭,她不由得搖了搖頭,自嘲式地笑笑:“田宓呀田宓,你就不要再胡思亂想了,那些東西不屬於你,不屬於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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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在一天華燈璀璨中悄然降臨,田野剛打了瓶軒尼詩準備喝一杯,卻聽到門鈴的清脆響聲。
門開了,甄淑妮一下子撲到他的懷裡,含糊不清地喚著他:“田野……”
田野攙著她走進屋裡,在聞到她身上那股濃郁的酒氣時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大晚上的,甄大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