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抹了抹澀澀的眼眶,他一定要親自確認,一定要!
單手搖著輪椅向b樓劃去。
寧錯錯端著一杯水出來,看見他一隻手胡亂地搗鼓著輪椅歪歪扭扭地往前奔,差一點兒就衝到水池裡,急忙快步追了上去。
“你要去哪兒?水來了。”
亦南辰正處於憤怒之中,大手一揮,水杯咚地打落在地,水花伴著玻璃碎片四處飛濺。
沒理寧錯錯的錯愕,手下動作不停,固執地向前划著輪椅。
寧錯錯用力拉住輪椅後背上的扶手
“你到底要去哪裡?你說,我帶你去。”
亦南辰回頭,陰鷙的眸光如利箭般掃過她的面龐
“滾。”
寧錯錯被他赤紅眼睛裡深深的恨意嚇得手一抖,就鬆開了握著的扶手。
再看他執意要去的方向,她頓時明白,他知道了。
他終於還是知道了。
咽幾下乾乾的喉嚨,摸出手機
“亦伯伯,南辰哥哥好像知道伯母的事兒了,他很生氣,已經過去了,要怎麼辦?”
……
“都是我的錯,我沒看好他。”
……
“好,我知道了。”
結束通話電話,亦南辰正艱難地劃上階梯旁一個小的斜坡,大概力度不夠,看他用勁幾次都沒能爬上去,此時那個倔強的背影,看得寧錯錯只想流淚。
深深吐口氣,快步上前搭一把手,剛到大門口,就見袁世炎領著一溜兒的人從電梯裡出來。
袁世炎身上還穿著白大褂,走到亦南辰面前,扶了扶鼻樑上的眼鏡,朝寧錯錯點點頭,才對他輕聲說
“上去吧。”
亦南辰不作聲,由著他們眾星捧月似地把他圍在中間推上電梯。寧錯錯望了眼在身後的人,有穿著白衣的醫生,有穿著軍裝的軍人,大部份都是曾在亦南辰的病房裡來探過病的人。
這一路走得極其安靜,連腳步聲,大家都似乎是特意地放得很輕。
下了電梯,長長的走廊寂靜得有些死氣沉沉,這樣的沉重狠狠地壓在亦南辰那顆狂跳的心臟上,只壓得他昏天黑地的喘不過氣。
他肝膽俱顫,費力控制著自己的呼吸,其實在大門口見到面色凝重的袁叔叔那一刻,他終於知道,不是自己聽錯,不是自己誤解,而是母親真正出了意外
嚴重的意外!
可是怎麼能呢?
他現在還能清晰地記得上次見面時,母親含著溫柔地笑容,一臉期待地對著他說
“兒子,錯錯是個好姑娘,你一定要用心爭取把她娶回家,我可只認這一個兒媳婦,你那些花兒草兒的,少往我眼前帶,省得給我添堵。”
他當時怎麼說來著?
哦!
他很不耐煩,母親這句話已經講得他耳朵都快要長繭了,敷衍幾句就逃也似地匆匆從家裡溜了出來。
不!不!不!
母親溫柔善良,心慈念善,他不相信每天虔誠焚香,誠心禮佛的人,上天竟會如此殘忍地對她;
對!一定是他們合起夥故意捉弄他。
他顫抖著指尖集合了全身的力氣推開那扇重如千斤的木門,亦天暮低垂著頭坐在床的側面,看見是他,慢慢站起身走過去推著他的輪椅回到病床邊。
袁世炎伸手帶上門,把所有人都攔在了門外。
此時的空間,應該留給他們一家人。
邵柳容面目安詳地躺在病床,手上身上一條一條的線連線到床邊的嘀嘀作響的機器上,亦南辰默默地看著,靜靜地坐著,不聲不響。
亦天暮見兒子神情恍惚,完全不見平日裡的桀驁不遜,堅硬冷峻;他擔憂地拍拍他的肩頭,儘量語氣輕鬆地說
“不要太擔心,你媽媽不會有事兒的。”
亦南辰不語
只覺一股沉沉的悲傷,由心中擴散開來,直至佈滿周身,瀰漫整個房間。半晌,他才伸出手握住邵柳容被子外打著點滴的手,啞著破碎的嗓音問
“爸,到底出什麼事了?”
亦天暮剛毅的臉上浮現絲絲蒼涼,用手背抹了下微溼的眼眶,才簡短地把那天出事的經過講了出來。
那天
亦天暮因工作之事到b市參加會議,邵柳容一起同去b市的老朋友家做客,回程路上,便接到亦南辰受傷嚴重的訊息。
邵柳容心急如焚,一路催著司機加快速度,不想卻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