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被攔在空中,胳膊也沒抱到。
只是調轉身,換到她另一側,接住沒有小瓷貓的手,涼涼的手背、掌心,順著纖細的指輕輕用力,溫熱交握,淡漠了一個下午,終於笑了笑。
“走吧,回去了。”
回去了,好好做他給的功課,晚飯後坐在離他很近的地方,各自在燈下,認真研究起希伯來大學。
建校也有很多年曆史了,是國際知名的學府,現在整個耶路撒冷分佈著好幾個校區。看著山上主校區的圖片,不禁感慨,竟然會有那麼多人不怕死,每年來到這裡學習。他是哪個大學畢業的?外交學院嗎?
偷偷抬頭,他好像在寫東西,能聽見筆遊走在紙頁上的沙沙聲。
看著燈下的側影,又想起下午的事來了,臉孔發熱。煩人,今天臉老是熱的。
拉著手走回來,算是完成了任務。進門時反而是自己先甩開,快步跑進院子,撞上Samir,還被問到臉怎麼紅了。聽到他上樓的聲音,趕緊支吾過去。
哪有紅,怎麼會紅!Itzhak在樓道里冷冷哼了下,走過去帶著Samir下樓了。
逃難一樣衝進衛生間,對著鏡子照照,是有些不太自然,哪不對勁似的。回來的路上一直那麼拉著,十指絞纏的,執行任務也太投入了!
他站在路邊買咖啡,才鬆開了一小會兒。接過杯子,放進她空著的手裡。暖熱的杯子,讓微涼的手指舒服起來。
剛要試試味道,一隻手又被抓回去。他舉著自己的杯子,堂而皇之拉起她繼續往前走。
這麼看來,是不是更像普通——情侶了?!一人一杯咖啡,手拉手的逛街。
不能想了,該發燒了。用涼水拍拍臉,手鍊上的小鈴鐺響了。
有敲門聲,跑過去開,一看是他站在門口,退了一步。他並不進門,身上還是那件黑大衣,敞著衣襟,臉上一點不嚴肅,手裡拿著個本子。
“好好做功課,做完了這個給你。”
什麼啊?定睛一看,小說!男女主人公在封面上深情對視,還是嘴對嘴那樣。情態很曖昧,題目很囂張!
轟!
就是剛剛不紅,現在臉肯定也變猴子臀部了。
死又又,挑封面不會低調一些!還有他,故意吧!低著頭,也不去看書,含糊的答了一句什麼,把門關上了。
那個在耶路撒冷談話的孔融不一樣了,出了耶路撒冷他就變身。進去,嚴肅的像孔子一樣,還為了什麼方舟發了脾氣。可出來一放風,又成了送梨的孔融。只是不像以前那麼和善,老帶著點作弄的意味。
對門的房間開了,能聽見聲音,自己都沒發現貼在門上,在偷聽什麼。樓道很安靜,換了便裝躺回床上,和手機上的小貓咪訴了下苦,講講吓午的事,她還是隻會傻笑,不中用的蠢樣子!又不敢給又又打電話,就把前前後後的事都連起來思考一下。
現在,不知道該想什麼了,是工作……還是他!
吃飯的時候,一直有點彆扭,好在身邊坐的是Samir,不時給夾個菜,還說笑兩句。安息日前,飯店的生意也冷清,只剩下幾個人在角落一邊交談一邊用餐。
自己也沒做虧心事,幹嗎不敢看人啊。知道他就坐在對面,這頓飯一直埋頭,一口肉都沒吃到!
鼓著勇氣,舉著小紅筷子抬頭去找肉肉,正好和他的黑筷子碰到一起。
刺啦啦電流,絕對是電流!和下午一樣,只是安培更強勁了。木頭不是不導電嗎,難道有磁場?
誰先收了筷子倒不記得,反正一頓飯下來,一口肉沒吃不說,後來連菜都沒夾,就怕會導電的筷子再出狀況,悶悶的一大碗白飯,很不爽快,沒吃飽!
晚飯後按時到了耶路撒冷,推開門,兩盞燈都亮著,顯然是特意給她準備的。她的桌邊,還擺著一小塊蛋糕,旁邊的杯子裡,熱氣騰騰的,是糖水嗎?
不是,是茶,味道並不很苦,中和了蛋糕的甜膩……他抬頭了,不好,趕緊躲開眼睛,手上的筆也動起來。他留了好多功課,吃飽喝足以後,就吩咐她趕緊做。蛋糕令人食指大動,眼前的功課可不是!
自從學了希伯來文,從來沒在考慮過自己的中文如何,古文差又怎樣,不妨礙希語好啊。可現在不行了,對著材料眉頭擰著。隔行如隔山,講中文!一個小時了,用希伯來語把課文翻譯了兩遍。
頭上籠了黑影子,他俯身了嗎,怎麼能聽見呼吸聲?
脖子僵著,筆下不知寫了什麼,反正沒敢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