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步之外,祁萇楚背對著她站在一張半人高的櫃子前,他聽到商未已的聲音卻沒有回頭,“醒了?醒了就過來,”
商未已唇角微微一勾,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她撐著沙發靠背坐起來,鬆鬆脖子,抬起手掌的時候,她發現自己手腕上塗著薄薄的透明藥膏,眼裡突然就生出一篇迷茫之色。
這時,祁萇楚轉過身來,他雙手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青花六方壺,他的手上戴著專業的白手套顯得很慎重。
“六方壺?”
“嗯,是乾隆年間的青花纏枝六方壺。”
商未已不屑地挑挑秀眉,“我店裡二十塊錢一個,也值得你這麼寶貝。”
祁萇楚從一邊的箱子裡拿出一塊深色的方巾,沾上特製的藥水,在一張白紙上把多餘的藥水吸掉,才開始小心地擦拭。商未已站在他的左手邊,正好可以看到他專注的側臉,有人說男人認真的時候最帥,果不其然,祁萇楚的視線嚴嚴實實落在手上的壺面上,薄唇緊抿,濃眉斜飛,俊得勝過商未已影響中的任何一個偶像巨星。
“未已,你知道古董為什麼價格都昂貴嗎?比如這個六方壺,仿的也就賣個二三十塊,而這個卻要賣上二、三百萬?”
“因為獨一無二?呵呵,好像還是你說的。”
祁萇楚笑,他沒有急著回答卻把商未已的手拉過來,把自己手上的那塊方巾放進商未已的手心裡,然後半擁著她,握著她的手沿著自己剛剛擦拭的路徑繼續擦拭,“看見什麼了?”
“這是個破東西,要是我一定不要,買回去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壞了。”
“呵呵,這個壺不是我的藏品中最貴最好的,但是其餘的東西我都可以拿來交易,只這個捨不得。它是我在非洲旅遊的時候收回來的,只花了十美元。”
“切,奸商!”
“當時那個胖得看不到腳尖的黑人也跟你一樣覺得這個東西沒用了,因為它,看,就在這裡,”祁萇楚指著六方壺上壺口一直蔓延到左耳的裂痕說,“就是這個痕跡,人家把它當垃圾扔在門口,我問他可不可以十美元賣給我,他很高興就同意了。所以,我一直留著這個六方壺,用來告訴自己,古董的價值在擁有它的人眼裡。人家看它一文不值,它便只能丟在露天垃圾堆裡;而我卻一眼看出它價值不菲,所以,它被珍之又珍地存放在這裡。”
“這還不是奸商?”
“呵呵!”祁萇楚把商未已摟得緊了一點兒,下巴抵在商未已的頭頂輕輕蹭蹭,“這機會你以為天天有的嗎?要真那樣我早就成首富了。未已……”祁萇楚的手掌突然收緊,把商未已的手整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裡,他低下頭和商未已臉貼著臉一起看著那個壺,“我只是想告訴你,很多人從來不知道,其實傷痕才是古董的價值。‘舊’這個字不是做出來的,而是歲月一筆筆給它添上的痕跡,以及製造它的人給予的關注和愛,這些傳到後人的眼裡,才成就了它的獨一無二。”
商未已的身體漸漸柔軟,她將全身的力量都傾靠在祁萇楚的身上。
祁萇楚繼續說:“在我的眼裡,你就是那個獨一無二的珍寶。”
“萇楚……”
祁萇楚側過頭來吻商未已的臉頰,溫熱的液體沿著她的臉頰滑進他的嘴裡,鹹鹹的。商未已說不出話來,只是閉上眼轉過頭來,循著他的唇吻上去。
真好,商未已回來了!
其實,祁萇楚覺得那個醫生還是說錯了。這種病症並不是無藥可醫,只是需要一個願意等待的人,以及一顆願意陪伴的心。或許,這幾個小時裡,商未已也一直存在於自己的意識裡,只是,她太累了,選擇了避在角落。
祁萇楚認識的商未已可不是一個懦弱無用的人,有很多事只有她不想做的,沒有她做不成的。所以,並不需要幫助她去消滅她,只要給她回來的勇氣就好了。
今後,那個“她”或許還會再出現吧,但有什麼可怕的呢?不管“她”什麼時候來,他都會守在她的身邊。甚至,徹底把“她”變成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商未已踮起腳尖,勾著祁萇楚的脖子,深深地吻著。一開始,只是唇與唇的相貼,輾轉間,甜蜜和旖旎都從相觸的唇瓣間擴散開來。然後她便順從了自己的心意,伸出舌尖來試探性地輕輕撬開他的唇,鑽進他的嘴裡,沿著他的牙齦滾掃。
天,怎麼忘了,祁萇楚才是吻的高手,商未已難得這麼主動不好好讓她表現不是他的作風。可是,錦上添花也是樂趣,所以,他握著商未已的腰把她輕輕提起來一點兒,讓她的腳尖踩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