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明白為什麼要讓這個年輕的副官替她去死,難道這就是端木為她做得最後安排嗎?所有的委屈,悲痛都湧了出來。她昏了過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是在醫院裡,一個護士模樣的人走過來,輕聲說“你有身孕,最好儘快找到家人,安頓起來,不然可能保不住這孩子。”
鄉音無語,怔怔地坐著。對,她還有他的孩子,儘管他還不知道,儘管他拋棄了她。想著想著眼淚又流了下來。
之後,鄉音就在後方救護隊做了護士。救助傷員,直到生產。
兒子出生了。她看著那酷似端木的眉目,欣喜地摸著耳朵後面那個只有端木家族才有的標誌。欣慰地笑了。
她跟孩子被救護隊送到一個老鄉家休養。那一日,她去救護隊領供給。也就10幾分鐘的路程。滿天的飛機炸彈讓這個小城瞬間進入火海,鄉音像瘋了一樣往回跑。她的孩子,她跟端木唯一的見證還在老鄉家。
等她跑回老鄉家一看,整個村莊一片火海,她不顧命地衝了進去,她要找到她的孩子,那是她的命。四壁被燒得精光。她的孩子已經無處可尋了。
她想一死了之,又懷著一線希望。沒準孩子被老鄉救走了呢。孩子沒有媽媽可怎麼辦。她就這麼在殘垣斷壁中哭泣著,等待著。
三天後,救護隊在這裡發現了倒地的她。
就這樣,她失去了一切,行屍走肉般地活著。活著。
往後的幾十年,她走遍了所有的福利院和寄養所,她總覺有一絲希望再等待著她,這個信念支撐著她大江南北地一路尋著,一路活著。
她路上也聽人們議論道,國民黨軍官都帶家屬撤到臺灣去了。她冷笑著。
有一日她走到了昔日村,這個小小的村莊那份安寧,祥和,讓她疲憊的心停了下來。她已經再也走不動了。
就這樣,一個女人的一生就在這個小村落裡守望著,為一個永遠也看不到的希望。淒涼地過完了一生。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