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為他擔心自己力量有限,希望你在他失去保護你的能力之時亦可安然。但那種最初的擔憂仍然存在。”
“是說血祭麼?”
“以及其他一切犧牲之事。因為你們都是會選擇在難關前拋舍自己的人。”韓信的臉龐在油燈下朦朧不清,“他與我的約定:以鏡為警,一旦有血祭的可能,對方立即出現。我花了一整年來尋找顯示警信的方法,最後在偃師的那半張圖鑑上找到,然後與滄符相定。你的血流淌在鏡上是一個偶然,但是觸發了那警信,所以我去了。”
“你如何找到我們的方位呢?”
“會顯示在鏡面之上。玉簧是條形,發亮時亦指向鏡沿的刻度。”韓信說,“我與他從未試驗過。因為無法試驗。前日看到我手裡的鏡突然發亮,一時間也惶惶然,還好。我們地方法是對的。”
“你們使這鏡擁有警信的功能,是否也要用血?”我問。
韓信看著我。點點頭,彷彿那是理所當然地事情。
“這鏡總是動輒用人血液,讓我覺得有不祥之感。”我也看著他,“它帶來的折磨已經夠多了。”
“驚喜也很多,不是麼?”韓信莞爾。“混沌太古時代,萬物不分,這玉簧產於那時,它懷有地秘密,甚至超越我等智慧所能理解之上。。。我們傾盡心力,能剖開使用二三分,已是難得。子曰:朝聞道,夕死可矣。我沒有經歷滄符所經歷的,不需要面對他要面對之事。所以我更願意把這鏡看得單純。”
“但是,淮陰侯你明明知道呂后……”我搖頭說道。
“噓……”他舉起食指打斷我,“我已經做成了我想做的事情。我不需要更多了。我也沒有那麼多的貪慾,不愛週而復始的追逐。只感念瑞娘願意陪著我。姑娘也不必擔心那些事情了。待到滄符好些。就回明時去吧。”是。”我低低道。
“我要月餘才能使用魔鏡,沒有那麼多時間了。所以勞煩姑娘。那圖鑑在赤真道人手中,滄符離開後他管理一切滄符留下地典籍物什。你等滄符醒來後,向他討他的羊脂玉牌,赤真見了玉牌才會將圖鑑交付與你。自清光院回來時,一定要將時辰設定在本月甲午日之前,切記。”韓信鄭重地說。
“我記下了,淮陰侯請放心。”我回答。
他接下來從懷裡掏出一枚竹簡片,一塊金屬牌,說道:“竹簡上是我宅後院的標刻,仔細調整,不要落遠了。這令牌是以防萬一之用:若你落在長安他處,憑此牌應該可以進得我府中。”
我接過竹簡和令牌,看到令牌上的花紋,心下困惑:“這好似皇家之物。”
“正是。如今的護院可不再是我自己的人了。”他苦笑,“我只是住在這裡罷了。”
外面響起叩門聲。韓通道:“進來。”
瑞娘身後跟著一位瘍醫,走到我們面前:“瘍醫說該換藥了。”
“好。我先出去了,宋姑娘,請保重身體。”韓信頷首,又看了瑞娘一眼,出門。門外端著托盤的另外兩個瘍醫這才行禮進來。瑞娘與他們一起將文禾扶坐起,輕加軟墊於他後背,瘍醫開始換藥,而瑞娘則對我輕點頭示意,避出內室。
我隨著她出去,到了月朗星稀的院子裡。瑞娘說:“重言告訴我姑娘不日要離開些時候,可有什麼需要我辦的?衣衫乾糧,行路銀錢之類?”
“皆不用,多謝瑞娘,我去去就回地。淮陰侯安排事情周密妥帖,請勿為瓔珞掛心。”我回答。
她只是一笑,抬頭望著明月清涼。灰藍色薄雲掩沒星辰,星光忽隱忽現,和著蟾宮清輝落在她如玉容顏之上。她說:“今日突襲姑娘的那個男人,死了。”
“什麼?”
“他當了權勢爭鬥的犧牲,被朝中大臣用計除去了。就在離開這裡之後。”她回過臉來。
“是……哪位大臣?”
她雙眸亦閃著星樣光澤,道:“那不重要了。人命如此,我只感懷,若此事同樣發生在重言身上,我將同他一起。那之後,也許再不得見你。我與重言十幾載,不少流離,未曾結交姐妹,你我雖相處短暫,我也願與你推心置腹。也許只因你我是守著相似男人地女子。現下,”她伸出手,將一個東西遞到我面前,“唯有此物與我相伴朝夕,留作心念吧。”
我半晌無語,終是接過那東西,在手裡摸了一輪,感到溫潤清硬,應當是玉了。這玉件一頭尖尖,另一頭粗圓雕刻有鳥喙之形,我問:“瑞娘,這是你的玉?”
她點點頭:“小時母親給地,多年一直用它,不忍讓它流落,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