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母親在臨終前隱晦地告訴她,她的財產不論別人用什麼手段也都搶不走;更是在提醒她的父親,不要對不屬於他的東西妄動心思麼?但,現在這些都只是臆斷了。
她真正的父親給她留下多少資產,這已經是個迷了。隨著她長眠地下,永遠不可知了。但裴紹說過,MH至少有一半是她的。可是,她現在才發現,她千辛萬苦不願面對的衝突,終究無法避免了。
眼前她需要作出的決定很容易,只要說一聲“是”或者“否”,但只這一字,也萬分艱難。
“我沒有想過會有這麼一天。”她的表情有些痛苦,目光落在寫有幾個人名字的名單上,“最後會怎麼樣?”
房間裡只有兩人,裴紹端正地坐在對面。裴紹沒有讓裴孜加入進來,他下意識地不想讓裴孜踏入這趟渾水中。如果還有人能保持乾淨,他希望那個人是裴孜。
“醜聞,覆滅。”裴紹的回答很乾脆,也很悚動。
裴敖盯著落在紅泥石菸灰缸裡的灰燼,似乎能看見大廈傾覆,萬丈華業變成殘磚碎瓦的一刻。這是財產的灰飛煙滅,也是裴家的死亡終點。
“你能對抗住那邊的壓力?”裴敖撓了撓微微發脹的太陽穴,那裡生生地疼痛著。
“不能,但必須。”直接而乾淨的回答。
裴敖的心寒冷下去,她抬眼看著這個與裴家無血脈相連的年輕人,忽然嘲笑起自己,她又何嘗與裴家有什麼關係?
“最後,MH會死在我們兩個外姓人手中。”她淡淡地嘲笑著。
裴紹的心終於落回了原地,她還是最終承認了他的做法。
“不是死亡,只是涅槃,我保證過MH會乾淨地傳遞到裴孜的手中。”
裴敖聽著裴紹堅定的話,微微點點頭,她沒有那個能力和魄力去對抗裴一皠,現在如果還想達到她原本的目的,那麼只有支援裴紹這一條路了。
“你做吧。”
裴敖下了最後的決心。
“葉語在他那邊,我會想辦法救她出來。”這是裴敖明確立場後第一次的行動。
裴紹微微意外,但更為感激。
這時,忽然門外響起一片雜亂的聲音。
一陣急促地敲門聲後,裴孜不請自入。他的神色有些慌張,蒼白的面孔上出現了不自然的紅潮。
“怎麼了?”裴敖下意識地收起桌上的那份名單,她和裴紹一樣都不想讓裴孜捲入這未知的狂潮。
“警察來了。”裴孜越過裴敖的面孔,將視線定格在站起身來的裴紹臉上,“他們有逮捕令。”
“什麼?”裴敖身體猛地一抖,她的心臟怦地炸開,她根本沒有想到事情會變成這樣。
正在震驚間,門外傳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
“裴先生,我們又見面了,這是第三次了。”
帽簷上的警徽在燈光下,一閃。
“何警官。”裴紹平靜地看著他。
“只是這次我們之間的關係似乎不太一樣了,裴先生。”何嚴看著他,他一直很討厭這個男人毫無表情的臉,“這是拘捕令,請裴先生過目。”
敲著紅色鋼印的紙張遞到了裴紹的面前。
裴紹並沒有看此一眼,只是平靜地問:“能告訴我理由麼?”
“當然,因為我們有新的證據證明,裴先生您是章靜茹女士被殺一案中重大嫌疑人。”
此言一出,頓時驚起無數抽吸聲。
正文 三百一十六、
三百一十六、
何嚴擁有一張方正嚴肅的臉,他的處事原則也是方正嚴肅。多少年的職業生涯中,無數或大或小的人倒在他的面前,只要有罪,他一定不會讓你逍遙法外,哪怕做的再隱秘,他都有辦法和足夠的韌勁,在不起眼中抓住那根要命的線頭。
現在,他面前這個男人便是同例。敏感的身份,完美的心態,他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坐在這裡的人都要放鬆和從容,似乎顯示著他坦蕩的態度。
何嚴是那種越難對付越興奮的性格,雖然困難重重,壓力重重,但一想到可能會從中挖出一樁大案,他便難抑心頭的悸動。
裴紹的臉一直毫無表情,從離開裴園的那一刻,他便做了最壞的打算。不用多想,他便知道這與裴一皠絕對脫離不了關係。除掉一個人,可以用暴力,還可以用漂亮的手段,顯然裴一皠這次用了後一種。他果然沒有給自己太多的時間,如果不是馮全勝的提醒,這一次他差一點便被那老謀深算的他趕進無力回手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