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下午裴紹的心情好得出奇,下午微笑的次數超過了幾年的份額,大笑的次數竟然比一輩子還多。裴紹看著手中枯燥的檔案,不自覺地笑意又湧上心頭。這個女人在廚房裡該什麼樣的表情呢?一定是邊幹活邊臭罵他吧?和她在一起,雖然有時候能氣死人,但有時候更能樂死人,生活不再是那麼平板無趣。他不用端著架子,即使他想,她也不會鳥他。沒有高高在上,只因為沒人從下仰視他。她把他當個普通人,當個有血有淚的普通人而已。他不得不承認,他越來越想和她在一起,因為只有在那個地方他才能喘上一口名叫輕鬆的空氣。
裴紹是能喘口氣了,但葉語就倒黴了。她一邊要做著裴大少爺吩咐的洋玩意,一邊還要時不時溜下去看看大廳裡的情況,以防電影公司有什麼需要。她在第三次爬上三十四層樓面的時候發出了有福之人不用忙無福之人跑斷腸的哀嘆,全公司有她這麼勞碌命的人嗎?三十四樓煮著大餐,底樓大廳搬著器材,有她這麼全面發展的新四有好員工嗎?這會兒,安經理、田甜、妖姬和豆豆,就算是老到吃藕都塞牙的馮伯一定都享受著悠閒時光吧,她咋這麼命苦呢?
當她掙扎地跑進總裁室的時候,裴紹端著咖啡杯轉頭說:“幫我煮咖啡。”葉語柳眉倒立,但隨即洩氣,因為裴紹輕飄飄來了句“沒精神,工作幹不了”。葉語說:“知道了,知道了,公司要倒閉。”就認命地一把接過他手裡的杯子,扭頭進了廚房。裴紹輕快地往老闆椅裡一倒,覺得這個聖誕是有史以來過得最像節日的一天。
正文 一百二十五、寶貝灣
一百二十五、寶貝灣
葉語收拾好碗筷,抬頭看向時鐘,已經快九點了。窗外的城市今晚格外熱鬧,車水馬龍間巨大的霓虹燈宣洩著節日的氣氛。葉語深吸了幾口氣,心底多少有點落寞。再過一個星期,她就該被歲月死拖活拽拉進三字開頭的日子了吧,她的青春小鳥就撲啦啦地煽動翅膀和她撒有那拉了。說沒有遺憾是假的,人生能有幾個青春呢?她的青春基本沒什麼可以讓她懷念和回想的溫暖片段,比一杯涼白開還要悲慘的自來水。
不管她再怎麼哀聲嘆氣,時間這位祖宗是不會理睬她的,正駕著他無情的歲月馬車一路揚長而去,碾碎她最後一點點的希望。
“想什麼呢?”身後有人發問。
葉語轉頭一看,裴紹靠在門框上看著她,鬆垮的領帶耷拉在脖子上,最上面的兩個釦子已經解開,露出衣領下男性的鎖骨,構成一幅生香活豔圖。葉語忙扭過頭,雙眼目不斜視地盯著窗外,含糊地說了句:“看夜景。”
裴紹走近她,站在她身邊,一起俯視著腳下的整個城市。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說:“走吧。”說完放下手中的咖啡杯,拉起葉語往外走去。
“喂,去哪裡?我該回裴園啦,幹了一下午活了,今天是聖誕前夜,不是五一勞動節。”葉語看著他隨手操起他和自己的外套,大驚道。他還想幹什麼啊?
裴紹突然伸出抓住她的脖子,把她拉近,抵上他的腦門,慢慢地說:“不準掃興。”
葉語像那尊被炸得粉碎的卡里揚大佛,只剩下一地的土渣渣。木訥地被拉出門,被動地跟他下了電梯,發傻地站在他的車旁,她現在的狀態不過就是會走路的杜莎夫人蠟像館裡的成員而已。裴紹顯然發現了她古怪的行為,他嘆口氣又繞回副駕駛座,開啟車門,把這尊有關節的蠟像塞了進去。
直到冰冷地晚風吹在臉上,葉語才清醒過來。她一時反應不及,看著外面飛馳而過的景色和行人,她怎麼突然在這裡了?中間遺漏的片段是什麼?
裴紹看她轉頭扒著窗戶的樣子,知道她醒了。看來自己那個不經意的動作給她帶來的衝擊還真是不小,看來她在男女方面果然毫無經驗。想到這一層,他心底有些高興,但隨即鄙視自己這種庸俗的想法。
“我們去哪裡?”葉語的問題被冷風吹成一片一片消失在夜空的寒流裡。
“車遊。”裴紹淡淡地回答。
葉語努力支起耳朵才挺清楚,不過更重要的是她不想被凍成冰棒,“能不能別這麼酷啊,半夜開敞篷跑車,這是找樂還是受罪啊?”葉語大聲喊道,可惜被冷風一吹散開去,頓時沒什麼威力。
裴紹伸手按動面板上的按鍵,終於在葉語被凍死前拉上了車蓋。
葉語長出一口氣,哈了哈被凍僵的雙手,“冷死我了,要是感冒在床上度過剩下的兩天週末,我會詛咒你的。”
“傻瓜只會在夏天感冒,現在是冬天了。”裴紹說。
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