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了一句,林詡又恢復到那種面無表情的狀態裡了。我想起一件事情,心裡一酸,忍不住看著她發呆。林詡的美麗與生俱來,她不像世界上大多數女孩子,包括我在內,完全不需要笑容或者華麗的衣飾材的襯托。
她身上有那麼多優點,可是我從來沒嫉妒過她。我絕不是存心要跟她比較,可有時細細一想,我真的比她幸福多了。從小到大父母疼愛,隨時都有很多好朋友,讀書的時候成績不錯,老師也喜歡,而現在,我又有了杜越遠,真的什麼都不缺。從小到大,我都不知道“愁”這個字怎麼寫。有次我跟杜越遠閒聊時,他罕見的摸了摸我的頭髮,說我就像長在溫室的花朵,半點沒經歷過風雨。我當時就承認。
我捅她一下:“你的媽媽一定非常漂亮吧?”
林詡頭也不抬:“我沒見過她。”
“照片總是有的。”
林詡抬頭看了我一眼:“小時候看過,現在忘記了。”
她都這麼回答了,我也不再問下去。暑假的時候去她家我就覺得有些奇怪,她的房間裡一張家人的照片都沒有。當時就覺得她長大的過程那麼艱辛,雖然她要什麼有什麼,長得又那麼美麗,可是偏偏沒有溫暖。放假的時候,她都不願意回家,寧可一個人在留在空蕩蕩的寢室和圖書館裡。
寒假來臨的時候,我本計劃叫林詡去我家玩,可寒假怎麼說也包括了春節,不論如何她都應該在家裡過年才對。上火車之前,我一邊跟林詡告別,一邊打定了主意,明年暑假,我無論如何要叫上她跟我一起回家。
我曾經跟林詡說起過我家鄉的風物景緻。她去過很多國家,可是偏偏對國內的一些地方不甚瞭解,尤其是對西南邊的城市。我抑揚頓挫的給她讀李白的蜀道難,再說起青石板鋪就的路和一眼望不到頭的竹海,說起西南的小城市的別緻景緻,她都認真聽著,眼底流露出某種興致,再凝著眉頭想了想,才說,我很想去的。
願望是美好的,不過從始至終,林詡也沒有機會去我家。寒假肯定不行;五一,十一的時間太短,且遊人多,不可能看到什麼真正好的風景;然後只剩下暑假了。大一的暑假我和林詡是在學校裡渡過的;大二的暑假可不能再浪費了,中期考試一過,我就盤算好了一切,我興沖沖的告訴林詡我的計劃,她搖了搖頭,說:“我暑假大概要去美國一段時間,你帶杜越遠回去吧。”
我悶悶的想笑,結果擠出一絲難聽到極點的乾癟癟的聲音:“他怎麼會跟我去我們家呢,我都不敢跟他提這事。”
我跟杜越遠交往了快半年,可實質上並無太多進展。雖然人人都知道我們在談戀愛,可實際上,只有我才清楚我們的關係絕對不正常。我們牽手很少,幾乎沒有擁抱,接吻什麼就談不上。我起初還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可是後來漸漸覺得不是滋味。下晚自習後他有時送我回來,在宿舍門口總能看到一對一對的情侶擁抱接吻,我看得面紅耳赤,杜越遠卻沒事人似的,表情不改,彷彿那些情侶們是折射率為的真空。
既然他不主動,那我也只有主動一點。雖然是這麼想的,不過我是典型的有色心沒色膽,即便那個男生是我的男朋友。唯一的一次,我鼓足勇氣墊起腳尖,極度小心謹慎的湊過去,嘴唇離他的唇只有幾厘米的距離時,終於退縮回去。離得近了,就能看到杜越遠直起了腰,眼神忽然不對。他一慣站的很直,跟我說話的時候會微微彎下腰,從來不例外,除了這次。他以含蓄的方式,躲開了。
我沮喪了好幾天,終於不得不面對一個問題,杜越遠莫非並不喜歡我?
現在回頭看那時發生的一切,才發現自己真是蠢得厲害。這樣清楚不過一目瞭然的事情,我那時候偏偏不明白。一個男生不願意吻你,還能有什麼別的解釋?可那時候,我還是存著僥倖心理。我想,可能他愛我沒有我愛他那麼深罷了。我並不是差勁的女孩,我漂亮,我成績很不錯,我活潑開朗,杜越遠身邊的女孩子比我優秀的並沒有幾個。不然他當時為什麼要答應做我的男朋友?雖然他開口之前遲疑了很久,可是他最終還是說“好啊。文簡,現在開始,你就是我的女朋友。”
言猶在耳,在我腦子裡響起來的時候依然震得我鼓膜發麻。
不著急,我想,不著急,我可以等他全心全意的愛上我,他現在就在我身邊,我還期盼什麼呢?
暑假來臨的時候,杜越遠被老師選入了建築設計比賽小組;我的本意是在學校陪著他,不過剛剛放假的第二天,我就接到家裡的電話,說奶奶病危。爸爸在電話那頭語氣嚴肅極了,嚇得我魂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