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後,寨門前的人就報了回去,十娘聽了連眉都沒抬,點頭示意而已,接著就對已回來的阿保道:“方才你說的那個法子,我想了想也是可行的,你這兩天就尋人,把船預備好,去扶桑那裡。”吳老六不由愣住,阿保聽了十孃的話,眼裡頓時放出光來,顧不上再多說一句就匆匆地道:“一嫂,那我現在就出去預備,明日就可以出發。”
說完也不等十娘答應,就轉身走出大廳。吳老六遲疑一下:“一嫂,這節骨眼上,最好還是不要派船出去。”十娘曉得他擔心什麼,黑家幫的實力和這邊不過伯仲之間,兩幫現在已是翻臉,這時候出海,只怕不妙。
十娘只是看著吳老六:“這眼看就要過年了,寨裡上上下下,也有上萬口,平時也罷了,過年時候若再吃不上一頓好的,這強盜做的,不是讓人笑話嗎?”吳老六的臉頓時紅了起來,囁嚅著道:“小孩子家不懂事,嘴裡胡說,倒讓一嫂笑話了。”
劉老八這時候插嘴:“方才阿保說出那話,我原來也是想笑的,但細一想想,有前人的例子在,況且那幾位亦商亦盜的,後來不都有了大成就?再說阿保雖然年輕,做事穩妥地多,他出海次數不多,倒比我們要合適很多。”
話說到這裡,就算都贊同了,剩下的事就是該全力防範黑家幫有可能的襲擊,寨中能看到的,看不到的地方都添了警衛,往黑家幫那裡哨探的人又多了幾個。
按說都佈置好了,但十孃的眉頭還是沒有鬆開,等到吳老六他們都走了,瑞兒才開口問她:“十娘,這樣安排也好,你為什麼還不高興?”十孃的手在桌面上毫無目的地滑來滑去,瑞兒猛然醒悟:“是不是時間長了,黑家幫遲遲不進攻,手下人會有怨氣?”
十娘一笑:“你長進很多。”瑞兒一撇嘴:“怎麼說我也是我爹教出來的,只是十娘,這怎麼想個法子?”十娘白她一眼:“法子,什麼法子,我困了,要睡去了。”說著就走了出去。
瑞兒狠狠一跺腳,追出去時十孃的身影已消失在拐角處。
阿保在第二天帶著人和船離開龍澳島,此行的目的地是扶桑,除了阿保自己帶的船,鄭家幫還派出四艘裝備精良的船隻在後面護送了三天三夜,見前面平安這才返航。
這四艘船隻返航的時候,已經是七天後了,看著滿天尚未消散的晚霞,船上的人互相開著玩笑,搭起跳板準備下船。最後走的總是領頭的,看著船隻都停好了,和在碼頭看船的人打過招呼,正準備走的時候突然聞到一陣酒香,除了酒香還有一股很奇特的香味。
看他停在那裡只是吸著鼻子,看船的人笑嘻嘻地從一塊佈下面拿出一個缽子來:“嚐嚐,燉狗肉,這個時候最補了。”靠海吃海,平常魚蟹之類不少,但豬狗羊這些就少的多了,狗肉對他們來說也算難得的美味了。
領頭的姓杜,生了張娃娃臉,說話時候總是笑眯眯的,平時別人都叫他小杜,此時只是使勁嗅了嗅香味:“狗肉,這從哪裡來的?”寨中養的狗並不多,平常人家養狗不過是防備小偷,他們這樣人家還怕別人來偷摸嗎?
有數的幾隻狗不過是養在寨中跟著人巡視的幾條惡犬,此時的狗肉難道是?看船的人姓張,人都叫他張老頭,已經自顧自坐下來,美滋滋地從缽子裡撈出一塊狗肉:“這狗還能從哪來?這幾日也沒船隻出去,我今早出去溜達的時候發現地上有隻死狗,還是溫熱的,不就剝了皮回來燉了?”
張老頭一口肉一口酒吃的高興,說的開心,小杜臉上的笑早斂了起來,劈手打掉張老頭的筷子:“那狗皮在哪裡?”張老頭也不生氣,把筷子重新撿起來:“放心,我也是老江湖了,試過,那狗的心肺腸肚全都被我扔了,這肉我也用甘草綠豆泡過了,你不需……”
話沒說完就被小杜打斷:“那扔掉的東西在哪?”張老頭往外面一指:“扔進大海了,這東西誰留著它做什麼?”小杜的臉色漸漸陰沉,偏生那張老頭不曉得是酒喝多了幾口還是怎麼,乜斜著眼說:“要我說,這女人總是不能當寨主的,你看前段時日,防備黑家幫的來襲擊,鬧的人仰馬翻的,到現在了,連個聲音都沒有,我們不偷著吃肉喝酒……”
張老頭的話還是沒有說完,小杜已經衝了出去,張老頭搖頭又灌了一口酒,美酒好肉,就算明日死了又有什麼,年輕人就是沉不住氣。
小杜一口氣跑到廳上,大廳裡沒多少人,十娘坐在那和劉老八說著什麼,看見小杜進來,十娘一笑:“我算著你們就該回來了,這一路上辛苦,先下去歇著吧。”小杜心裡著急,只是拱手道:“一嫂,我先不忙著下去歇息,方才見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