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依那欲搖的頭便這麼沉淪在他溫柔淡定的眸色中,不知不覺便把心事給說了出來:“我只是怕朝中輿論,雨露均霑是後宮預設的規則,如今我違反了規則,怕是會給朝堂帶來不好的後患。”千依說完才發覺,話已出口欲收回已是不能,平白給他添堵。
雲靖眸色深了深,目光從那遙遠的蒼茫中收回,隻眼波動了動,他道:“後宮與朝堂雖有千絲萬縷的聯絡,但想來他們還不至於糊塗至斯。”
此時該喜慶的事,卻提起這麼個不合時宜的話題,千依暗自懊惱。見他面色稍霽,千依不由打趣他:“要祭天了,阿靖你高興不高興?”
雲靖只看她一眼,眼中掠過絲笑意,手從她腰間穿過,攬著她眉目不動,並不作答。
千依順手勾上他脖子,輕靠在他肩頭,未幾,身子抽動,笑顫肩頭。
雲靖濃眉一揚,只攬住了她,眉目閃動中,微有笑意掠過。
38
38、拾之桑榆 。。。
祈廟居於祁山,祁山座北朝南,東臨江河,西靠嶽麓。
大乾元年十二月二十六,雲靖臨祈廟祭天。
儀仗整整在祁山腳下停留了約莫半個時辰,宣讀文旨的官員面向祈廟,冗長的唸完了聖旨,大部隊這才迤邐蜿蜒而上。
“娘娘,上山了,輦輿晃盪,娘娘要有什麼不適的且忍忍,等到了山上就好了。”阡陌在一旁相詢。難得外出,那丫頭微紅著臉色,很是興奮,沉靜的性子在大山之中也活躍了幾分。
千依頓時想起出門前,阡陌曾聽來的小道訊息,她這妒婦的美名算是坐實了,生生招來了不少背後的詛咒,想起那些盼都盼不來的目光,要再不知足可不大好了,千依無奈皺巴皺巴鼻頭,出聲道:“不礙事,繼續前行吧。”
抬眼望去,透過簾幕,隱隱能看到雲靖那巋然不動的身影,筆挺的腰板,千依微微側了側身,卻做不到如他那般一動不動,山間路抖,難免輦輿有所起伏,硬挺著也是挺不下來,只是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
一路儀仗開路,約莫再次行了個把時辰才到了山中,祈廟居於祁山之上,稍抬頭便能看到高闊天邊那悠閒浮動的白雲,天高海闊,偶有山間清風拂過,似也帶了分爽利清冷,境次通幽,當真欲有漂漂而去感。
待得到歇息處,阡陌扶她下輦輿,千依已是坐得□僵硬,就著她的手下來,深呼吸一口氣,頓覺神清氣爽。
“娘娘,我們進去吧。”有女官上前接引。
千依點頭,順著女官帶路而進。
所謂祈廟,祈廟僅是整個祁山的中心,外圍圍著不少的邸落,歷朝歷代的天子祭天,少不得要在這裡小住。
女官帶她進入了建章宮,也不知是司禮處的安排還是雲靖特意的安頓,那建章宮歷來是天子祭天的居所,要真是這樣,她竟是要和雲靖住在一處了。這傳將出去,怕是她連妒婦的名聲都要不保了,千依猶豫了下,不由問道:“這是司禮處的安排?”
“回娘娘,是的,早先便定下了娘娘住這裡。”女官躬身應答。
千依微微蹙眉,提醒道:“建章宮是天子的住所。”
禮制雖未規定帝后不得同住一處,但想來祭天這樣的大事,如此這般若傳了出去只怕不太好。
女官微笑:“回娘娘,建章宮內有東西兩殿,本就是給帝后住所所用,並不關礙的,天子居東章殿,東章殿迎朝日,皇后則居西章殿,西章殿接沉月,東西相向,是為乾坤同體。”
原來竟是這麼個說法,千依便覺【炫】恍【書】然【網】,方要邁步進入,女官未完的話再次響起:“只是之前西章殿很少使用,佈置也不如東章殿來得妥當,娘娘有不適的著人一一記下,奴婢立即去辦。”
千依抬腳一頓,不由詫異,這話卻有些矛盾,再次起身而走,邊問道:“不是皇后的居所麼?怎麼會很少使用?”
女官隨在她身後,不緊不慢總是離她的步子一步遠,慢慢回道:“回娘娘,只因先前來祭天的皇后極少,倒是妃嬪居多,所以這西章殿便一直空著。”
千依想了想,便也明白了過來,先前傳聞景王沉迷聲色犬馬,如今看來,這傳聞倒也並非全是虛造的。
千依點點頭,這才邁入了西章殿,一路從皇宮到這裡,大半天的路程,即使晌午的飯也是匆匆用過就急急上路,一路風景即使再好,但若是要挺著個腰板一路下來,說不累那才是假的,於是,千依累了,尤其是腰,相當得累。
女官看出了她臉有倦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