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六月了,可在深夜還是能感受到絲絲的涼意。未綰成一縷髮髻的烏黑長髮慢慢垂下,四散開來,用手拂開了黏在耳垂邊的髮絲,司空玄機身著白色的羅衣轉身往一旁的假山走去。
想來前些日子應逐漸城主孟優之邀來這揚州醉月居已有三日,只是待客之道是面面俱到,可身為城主的孟優卻未曾露過一面。也對,畢竟是在人家的地頭上,更何況這揚州城意外死了三個人,全是被人從身後掐死的。耳力極好的司空玄機不以為意地看著不遠處的湖對面,那裡燈火通明,或許自己混進去也不會被人發現。只不過萬一被人覺察出來,倒是她的不是了。
靠著假山,今夜她獨自一人出來並沒有讓人瞧見。壓抑住想要一探究竟的衝動,她側身越過假山,隔著碧波如鏡的湖面,慢慢往陰暗處走去。不過思來想去她越加覺得這裡不對,待她想要離開時,卻為這園內不尋常的香味而困惑地皺了皺眉。
清冷的月光如流水一般瀉下,步履落地無聲,身著白衣的玄機在迴廊深處停下腳步,原本快速穿行的身子微微向後一傾,越過了原本就站在園子門口的兩個丫頭,翻身上了屋頂。
香味愈加濃烈了,若有若無的香氣從園內四散開來,司空玄機心中一驚,手中挑起了一枚樹枝之後,便將樹枝的末梢點向了園子牆上,輕笑著說:“洛姬啊,三年不見,還真是別來無恙呢!”
由東面屋簷上現身,身姿妖嬈地點了那簷下兩丫頭的昏睡穴的洛姬掩住嘴唇笑道:“司空姑娘還是得理不饒人,三年不見,你變得憔悴多了呢!”
“江湖上風餐露宿自然是要清苦些,怎比得洛姬你在紫闕宮養尊處優的日子。再者,我可不比你家主子懂得憐香惜玉,多日不見,你到底是嬌縱了許多啊!”司空玄機臉色一緊,瞥了一眼屋簷下被按倒的兩個丫頭,“別說我沒提醒你,做狗也要有做狗的樣子,不過怪不得洛姬你跟錯了主子,李涵到底給了你什麼好處?”
洛姬先是大吃一驚,瞪大了雙眼,而後又顫抖著身子大聲叫嚷出來,“司空你莫不是在凌空珏手裡吃過虧吧?如此小心翼翼,難不成是怕了我家主子?”
“害怕?那洛姬你教我這兩個字怎麼寫吧。”玉色長笛向洛姬的頭上攻去,“鏘”的一聲便將那百年梧桐的枝葉打落大半。
洛姬心中一凜,頓時飛了出去。紅色的細紗往玄機的地方飄去,雙手夾住,手指往腕中一探,暗紅色的煙霧在夜色中瀰漫成一片霧色,原本就被月光拉長的陰影此刻隨著司空玄機飄揚的衣衫靈動飄忽起來。玉色的長笛宛如行雲流水般躲過了煙霧,笛子裡片刻滑落在玄機的手心中,只見她反手一揚,指尖輕拂笛身,笛中的薄刃疾擊洛姬,只聽得“叮叮噹噹”一陣脆響,洛姬擊落暗器後又飛身躍上了枝頭,而裹著紅紗的長袖也被劃破,露出左手腕上那抹一寸長的暗紅傷疤,刀鋒被月色拉長,很是狼狽。
“洛姬啊,想不到幾年不見,武功竟然退步到如此田地。嘖嘖,真是我見猶憐呢!”司空玄機靠在梧桐樹上,幾縷髮絲慢慢垂下,很是自在地躲過了洛姬的毒,她挑起扇子慢慢敲打著手掌,有些輕喘地說道。
剛才的打鬥也著實花了她不少的精力,夜色下倒映著司空玄機略微有些慘白的臉,額頭上的汗珠順著臉頰滑落到嘴邊,舌頭上一片苦澀,而後便是血的腥甜。
太大意了啊,沒想到幾年不見,洛姬的武藝到是長進了不少。只是她到底還是傷了筋骨,再也沒有當年的英姿。“咳咳……”靠著那棵百年梧桐,昏暗的月色下,大片的枝葉擋住了她慘白的臉。纖細的手指捂住嘴角,待她咳出那股鮮血時,掌心上已是一片鮮紅。那片鮮紅順著她的手指,滴落在雪白的衣服上。
抬頭看了看月色,正是滿月。
到底……還是毒發了啊。強撐著身體的不適,她因身中劇毒且加上剛才的運氣過度,全身已經提不起一絲一毫的力氣,連握著的橫笛的手也慢慢鬆開。若與洛姬再為爭鬥下去,是沒有任何勝算的,只會自取其辱。
想她天機算是何等本事,竟會栽在洛姬的手裡?唇角勾起一抹輕笑,她將橫笛放在唇邊。縱是粉骨碎身也不能讓這個丫頭看出任何端倪。
“喲,我說司空,怎麼一副病懨懨的樣子,莫不是中毒了吧?”洛姬見玄機的手在滴血,心中冷笑。“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本事,原來是這般不堪一擊!”
“那又怎麼樣?洛姬啊洛姬,弱者始終是打不過強者的。弱者之所以是弱者,不是因為他們的武功,而是因為他們從不承擔自己的責任,縱是為自己找藉口。你難道不明白,你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