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瓷瓶子,張了張口,便拿掉了身上的大棉衣,鑽進了被子裡,吸了吸鼻子。
雁來吹滅燈臺,才顯出外頭月光的清冽來,阿植側身看著屋子裡漏進來的月光,霜一般地覆在地上,安安靜靜的。視線再往上移一移,只看得到先生漆黑的脊背。
雁來出去了,阿植覺得右側睡壓著胳膊疼,便又重新翻身向床裡側,閉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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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過了兩日,阿植掛著右胳膊在府裡四處晃盪,什麼事也不幹。她瞧著府裡這麼多人,不免有些惴惴。本說要從她那屋子開始先修的,哪料曹孔雀說,怕小侄女搬到別屋裡睡不好,便讓她繼續住著了。
阿植得聞此訊,嘆一聲,其實好想換張新床,最好有新帳子和新被子。
這日下午,雁來讓她去粥鋪瞧瞧,阿植跟在他後頭走著,慢悠悠回道:“先生,我手摺了。”
“小姐好幾日不去了。”雁來也不回頭。
“傷筋動骨一百天。”阿植瞥了瞥不遠處正在修房頂的幾個小工,不急不忙地敷衍著。
“傷到腳了?”雁來挑挑眉。
“沒。”阿植垂了頭,很是氣餒。每回想要耍些小聰明都不能得逞,委實憋屈了些。她正鬱悶著要扭頭往外走,卻聽得有小廝傳道:“姚小姐來了。”
那小廝不認得姚金枝,一看門口來了個大胖妞,一口氣被嚇得嚥了回去,訕訕問了下,便迅速奔去稟告了。
他話音剛落,阿植往外頭瞧了瞧,便看得姚金枝已經推開那小廝,大步朝她走了過來。
“哎喲,小板子,你果真殘廢了!”金枝笑得甚歡快。
阿植的臉上剛剛有些喜慶的意思,聽了這話,臉色倏地頹了下來。她耷拉著腦袋,又抬頭瞪了金枝一眼:“死……包……子……”
“不識好人心。”金枝哼了一聲,“我大老遠跑來看你,你就這副態度對我。”
哪有探病還詛咒人殘廢的,你活該嫁不出去。阿植癟癟嘴,心裡一陣不滿。
“姚小姐來了啊。”雁來從走廊那端回身走來,淺笑道,“府裡近來各處都在修繕,難免有些髒亂,姚小姐萬不要四處亂走。”
金枝挑了挑眉,笑著回道:“自然不會的,我就找阿植說說話。”
雁來不動聲色的揚了揚唇角,回身往反方向走了。
待雁來離開,金枝立刻跑過去扯著阿植的左胳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外頭將這件事傳得很是不堪,還將綵樓招親那件事給扯上了,說你傾慕梅聿之,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求之不得,便心生苦肉計。”
阿植瞪圓了眼
8、屋漏偏逢連夜雨 。。。
睛。這分明是往人身上塗墨水之事,抹黑旁人就這樣有趣?若是梅府裡沒人說這件事,外頭的人又怎會知道呢?還和綵樓的事扯起來……這也忒別有用心了些罷。
“我說梅聿之那人是不是想將你名聲搞壞掉啊?”金枝蹙著眉頭,很是憂慮,然,轉瞬她又道,“不不不,你名聲本就不大好,再差些也無妨的。”
阿植一扭頭,瞬時又不想理她了。先生說的對,姚小姐不可多來往……損友啊,損友!阿植咂咂嘴,當時年幼無知,怎就和姚金枝這個死包子勾搭上了呢。
一失足,成千古恨。
金枝忽地拍了下她的右肩膀:“別苦著臉了,我請你到外頭去吃好的。”
“姐姐,我不殘也遲早要被你拍殘了。”阿植繼續苦著臉,很是委屈地伸手去揉了揉右肩膀。真——疼——啊——
“想吃些什麼?”金枝絲毫沒有悔過的意思,依舊惦念著吃食。
阿植瞥她一眼,胖成這樣果真非一日之貪吃。她癟癟嘴,嘆道:“你還是去照顧照顧我家粥鋪的生意罷。”
“又吃粥?!”金枝揉了揉眉頭,“每回來你家都是去粥鋪喝粥,真是頭疼死了。”
“走罷,我剛好要去粥鋪。”阿植心想著可以蹭馬車,不必勞累雙腳,很是欣慰。
病者為大,金枝妥協了,遂同阿植上了馬車,往她家粥鋪去。路上阿植悶著不說話,姚金枝剛要伸手拍拍她,手移到一半,忽地收了回來。
到粥鋪時,金枝嚇了一跳。她一扭頭:“曹阿植,你家粥鋪生意如何這樣好了?”
阿植揚揚眉,正要說她的英明決策,姚金枝卻忽地一拍腦袋,兩眼放光:“嗷,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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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清者自清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