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磷沉默許久,臉色已經僵白,聽見溫採這句略帶諷刺性的話,方淡淡勾了勾嘴角,苦笑起來:“我怎麼可能會認錯?你媽媽……是我最疼愛的女兒。”
“什麼?”溫採彷彿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可是眼淚也瞬間就落了下來,“我媽媽……是您的女兒?這可真是天大的荒謬!我媽媽是個打苦工的苦命女人,得了胃病都沒錢醫治,一直到最後,因為胃癌去世。她怎麼可能有您這樣高貴的爸爸?”
“小採……”許晉磷皺了皺眉。
“不要喊我!”溫採再度激動起來,胡亂抹著臉上的淚痕,“不要喊得這麼親熱,許先生,我們只是互不相識的陌生人而已。我是我媽媽的女兒,所以同樣不敢高攀您許家的門楣,免得被別人嘲笑我不知進退。”
許晉磷低嘆了口氣,沉默許久,才又道:“我也知道你一定覺得很難接受。也是我這個外公做得不好,見到你的第一面就該把真相告訴你,卻偏偏拖到現在。”
“不,不用。”溫採冷笑一聲,道,“您什麼都不用做,因為我高攀不起。”
見溫採這樣的態度,許晉磷當然知道再多說什麼都是無益,因此頓了頓,又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他就站起身來,走到門口時,才突然又回過頭,看向溫採:“對了,我們許家在城南有一樁小洋樓,已經有很多年曆史了。那裡,也是我們舉家搬遷之前住過的地方,你媽媽少女時期的所有記憶都保留在那裡。如果有哪一天,你突然想回去看看你媽媽年輕時候的印記,可以隨時來找我。”
說完,他便開啟門,離開了。
可是溫採,卻呆住了。
媽媽……媽媽……為什麼所有的苦所有的罪都讓你吃盡受盡,到頭來,卻才又讓我知道,你原本也應該很幸福?
她坐在那裡,剋制不住地落下淚來。
宋席遠不動聲色地靠進了她身邊,伸出手來,將她攬進自己懷中。
溫採並沒有抗拒,甚至近乎依賴地靠在他懷中,輕泣出聲。
宋席遠撫著她的後腦,低頭吻了吻她的發心,低聲道:“不哭了,有我在呢……”
她卻突然就哭得更兇了,眼淚洶湧,浸溼了他的衣衫。
兩人一直在客廳裡坐到天黑,她始終靠在他懷中,宋席遠也不敢動,所以燈也沒開,兩個人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黑暗之中,彷彿輕而易舉地便與這黑暗融合在一起。
正是靜謐的時候,宋席遠的電話忽然驚破了這片刻的寧靜,溫採一下子從失神中驚醒過來,一下子從他懷中坐起身,開啟了沙發旁邊的落地燈,神色迷茫複雜地看了他一眼。
宋席遠無比懊惱怨恨這個電話,掏出來看了看之後,卻還是皺著眉頭接了起來。
一直是電話那頭在說話,他只低低應了兩聲,沒過多久,就結束通話了電話。
把電話扔開他就去捉溫採的手,想要將她重新拉回懷中,溫採卻一下子就縮回了手,不讓他碰。
宋席遠卻並不氣餒,又伸出手來,這一回,溫採整個身子都往後縮了縮。
她身後就是沙發扶手,再要往後縮已經是不能,宋席遠眸色微微一沉,把心一橫,整個身子壓上去,將她圈在自己與沙發中間,低頭吻了下去。
溫採用力避了兩下,卻都被他重新扶正了臉,迎著他的親吻。
已經很久很久……沒有這樣的親密交融了……
也唯有真正到了此時此刻,她心裡某個陰暗的角落,才忽然逐漸清晰明朗起來——
原來,她想他。
當意識到這一點時,溫採的身子竟不由自主地軟了一下,是恨自己不爭氣,卻也是情不自禁。
怎麼可能禁得住?他是她這輩子唯一愛過、愛著的男人……哪怕是他犯下再大的錯,她再怨再恨,難道,不都是因為愛嗎?
宋席遠明顯地察覺到她微微柔軟下來的身子時,心頭大喜,自己也不由得放輕了力道,唯恐壓到她的肚子。
其實他也知道自己卑鄙,明知道她從來最怕寂寞,明知道此時此刻正是最脆弱的時候,卻偏偏選這個時候趁虛而入。
可是如果不珍惜這個時間,他又怎麼知道,自己會不會永恆錯過?
他忽然摟著她,輕而易舉地變化了兩個人的姿勢,讓她坐進了自己懷中,更加綿密細緻地親吻。
溫採沒有抗拒,順從著他的吻,一隻手不自覺地按上他的胸膛,感受著他強勁有力的心跳,似乎也終於能察覺到自己還